海礁想了想,点头道:“这话说得没错。如今还是先保住周家要紧。只要周家在西北能继续说一不二,朝中又有陶大人在,少一个颍川侯府也无甚要紧。”
海棠笑道:“好啦,咱们赶紧去吃饭吧。你再磨蹭,一会儿阿奶就该打上门来了!”
海礁哑然失笑,拉着妹妹便一块儿到祖父祖母房间里用饭去了。
马氏今天其实也出过门,带着崔婶去拜访几个老邻居,聊聊家常,叙叙离情。不过老邻居分别已久,交情早已变淡,马氏也没有在别人家里多待,午饭前就回来了。只是她在老邻居那儿听了不少新瓜,就忍不住跟丈夫孙辈们分享一下。
那些东家成婚、西家生子、南家跟亲家打破了头、北家又闹出了分家笑话的八卦且不提,马氏尤其重点提到一个“阚家”的消息:“阚家住在后街东头,定城媳妇生宝顺的时候,阚娘子还过来送过参片,老爷还记得不?他家儿子前些年可闹了好大的新闻咧!”
海西崖点头:“自然记得。老阚家是甘州老户了,又是世袭的百户,从前常与我打交道的。不过我在卫所听说老阚夫妻俩前几年就没了,只留下这一个儿子。他儿子是出什么事了?”
马氏便绘声绘色地说了一个“儿子为真爱抗婚,父母被气病后无奈接受”的故事。
这老阚家的独生儿子名叫金宝,从小受宠,素来是要星星不给月亮的。附近的邻居们都觉得阚家夫妻太过宠孩子了,可当事人并不觉得有问题。
阚金宝从前倒没什么毛病,从小也是苦练骑射,长大便补了甘州卫的缺,看着也是个有出息的模样。他父母见状更欢喜,便打算给他说一门好亲。可不等父母千挑万选出合心意的儿媳,阚金宝就跟街上酒馆里的卖酒女看对了眼,死活非要娶她不可。阚家父母如何乐意?被气得双双病倒,终究还是拗不过宝贝儿子,不情不愿地给他办了喜事。
这儿媳妇进门后,大概是怨恨公婆之前嫌弃自己,明里暗里给他们气受。阚金宝常年在外练兵,也不知是真不知情还是假不知情,反正没有半点反应。没两年,阚家父母就先后病逝了,阚家便彻底成了阚金宝夫妻的一言堂。据说家里的仆从管家在短短一年里就纷纷自请离去,如今新雇的都是阚金宝之妻自己找的人。
老邻居们都觉得他们不象话。可阚金宝对他们不象小时候恭敬了,他老婆更是不理人,他们又能如何?
陕西都司如今要从各地卫所抽调人手去长安学种新粮,阚金宝也不知听他老婆说了些什么,竟主动弃了好好的军职,自请调到长安去了,怕不是他老婆心慕长安繁华,才吹了枕边风。
海礁吃饱喝足,本来正有一句没一句地听着祖母闲谈,听到这里,忽地顿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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