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沐天波一惊,随即面露喜色,有些不敢相信吴立身说的话。
这一路上,沐天波都显得心事重重,秦翼明和秦拱明等人当然知道他在想什么,所以也没多问,确实,从兵力上来看,双方的实力仍然有巨大差距,沐天波麾下能战之兵最多两万,加上石柱宣慰司的五千援兵也不过两万五千人,对方动辄十万兵马,还占有地利优势,要知道,沐天波借兵,那就是要反攻,人数少的一方反而要攻打人数多的一方,难度可想而知。
实际上,这对秦翼明来说也很纠结,老太君忠义无双自然是没问题,但是老太君交给他的五千兵马可是石柱宣慰司的主力部队,特别是两千白杆兵,那是精锐中的精锐。自从浑河一战,精锐白杆兵全军覆没之后,秦良玉可是用了二十年时间,才将白杆兵恢复到了三千人的规模,她年纪大了不能领兵出征,秦翼明可谓是肩负着整个石柱宣慰司的重担,若是这两千兵有闪失,秦翼明如何对列祖列宗和老太君交代。
人一旦有了顾虑,动作肯定就会迟缓,放到战争中也一样,秦翼明也在纠结,到底要不要玩命配合沐天波。
不用秦翼明说,沐天波心里也有本账,自己借兵不假,但不能真的把友军当炮灰用,损失大了,自己也没法给老太君一个交代,可若是不玩命用,自己借这支精锐干嘛呢?
纠结之中,就来到了曲靖城下,没想到吴立身竟然带来这么个消息。
秦翼明等人显然也听见了吴立身的话,几人对视一眼,立刻上前一步,想听听最新战况。
沐天波看见众人围拢过来,这才惊觉失礼,他立刻抱拳道:“哦对了,诸位将军,让我来介绍一下。”随即便将双方将领互相引见。
打完招呼,秦翼明话锋一转道:“吴将军,可否将刚才的话说得明白一些。”
当下,吴立身便将前线情况简要介绍了一番,听闻沙定洲狂妄至极,起兵八万南下安南,却被一个叫什么兴华军的势力给打得一败涂地之后,众人额手相庆。沐天波长舒一口气道:“他们损失究竟如何?”
吴立身道:“据我们的探子报告,不下四万。”
嚯!众人发出一阵惊呼,要知道,一战歼敌四万,这可是了不得的战绩,沙定洲什么实力,别人不清楚,沐天波可是太清楚了,刚刚消灭吾必奎,又跟着拿下了昆明,可以说是士气如虹。这种军队南下安南,那肯定是来势汹汹,最关键的是,沐王府世代镇守西南,跟安南打仗也不是一次两次了,从大明建国开始,就打得不停,对于安南的实力,沐天波也有所了解,按理说,安南地方的军队不可能是沙定洲的对手。
“消息可靠吗?”沐天波追问道。
“绝对可靠,我们的探子都是从沐王府直接传递的消息。现在沙定洲那边几乎是家家素缟,可谓是损失惨重。不仅如此,我们还打听到一个绝密消息,恐怕沙定洲已经把王扬祖他们干掉了。”吴立身压低声音道。
应该说,情报这一块,吴立身还是有些底气的,出了云南不敢说,但是在云南境内,沐王府经营了数百年时间,方方面面哪里没有沐王府的人,每个土司部落里面基本上都有被沐王府收买的。而且沙定洲攻下昆明之后,虽然杀死了不少人,但并没有在昆明进行大规模屠城,沙定洲也不傻,他要的是总府的位置和永镇云南的地位。
说白了,沙定洲想要的是做第二个沐王府,如果在昆明大开杀戒,那不是杀自己的基本盘吗,他可不是傻子。
既然如此,昆明城内还是有很多效忠沐王府的人,他们想方设法传递消息出去,所以吴立身能得到很准确的情报。
“嗯?”沐天波等人更是惊讶,他没想到自己出去一趟搬救兵,竟然发生了这么大变故。他思索片刻,便想通了其中关节。沙定洲安南大败,麾下众人肯定大为不满,双方就会发生冲突,沙定洲心狠手辣,把他们干掉,也不是不能理解,这么看来,现在的沙定洲就像是被猎人打伤的老虎,趁他病要他命。
沐天波道:“秦将军,诸位,沙定洲遭到重创,对我们来说岂不是机会?不如趁他立足未稳,立即发动攻势,收复昆明如何?”
秦翼明考虑了一下,回头看了看秦拱明和秦佐明等人,几人皆是点头,若吴立身情报无误的话,目前的敌军确实是最虚弱的时候。秦翼明立即抱拳道:“小公爷,临行前老太君特地嘱咐,进了云南之后,听小公爷差遣。”
沐天波重重抱拳道:“多谢将军深明大义,吴立身!”
“末将在!”吴立身叉手道。
“你也听见了,秦将军高义,既然如此,本国公即刻下令,集结沐王府各处兵马,白杆兵在曲靖休整三日,三日后,全军出发,夺回昆明!”
“该死,怎么就突然冒出来这么一支兵马,坏了本大王的好事!”昆明沐王府内,沐王府的牌匾已经被沙定洲拆掉,现在挂上了一块全新的牌匾,唤作沙王府。大军败退昆明之后,沙定洲是焦头烂额,四处派人稳定局势,这几天才缓过神来,又得知兴华军已经抵近八寨司,正在跟孟雄他们对峙,更是心惊胆战,这支军队战斗力太强,若是继续北上,自己又该如何。
好在对方只在边境安营扎寨,暂时没什么动静,沙定洲判断,对方一方面是忌惮云南是大明领土。另一方面是因为莫敬完死了,莫朝也是一团乱麻,兴华军肯定还要整理一下莫朝的局势。这么看,对方一时半会不会北上,沙定洲这才松了一口气。
但心情依然是极度郁闷,所以整日借酒消愁,一喝多就会摔杯砸碗,让卫士和仆人们心惊胆战。
“大王,大王,别喝了,刚刚接到消息,沐天波有动作了!”沙定洲正在发脾气,耳边响起了汤嘉宾的声音。
沙定洲酒意醒了三分,对汤嘉宾道:“什么情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