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晴柔从包里取出一早就准备好的解约合同,放在桌上:“如果我是你,一定会尽快处理好手头的事,远走高飞。”
梁文力不知在想什么,盯着贺晴柔看了很久很久,久到贺晴柔失去耐心,他才说:“贺晴柔,你以前不是这样的,还是说你以前说爱我都是装的。”
“是!昌景州的事,是我做的不对!可退一万步讲,你就没错吗?我拼了命地给你找资源、搭人脉,难道不是为了你吗?”
“可你呢?你竟然和昌景州站在一起背刺我?贺晴柔,你好狠的心。”
说到这儿。
梁文力的眼里只余无尽的失望,一滴泪恰好到处地落下。
贺晴柔看笑了,她仔仔细细、认认真真、从上到下、从左到右,把梁文力打量了个遍:“很难想象,都到这种时候了,你还在演。”
“梁文力,你只做经纪人真是太屈才了,要是进演艺圈,不得把各大奖项拿个遍?”
闻言。
梁文力苦笑一声,满身颓然,语气绝望又哀戚:“你说是就是吧!”
贺晴柔:“……”
她的内心毫无波动,甚至有点想笑。
或许是她从前表现得的确太过恋爱脑,以至于梁文力到现在都认为,采用这种方式,能挽回她的心。
不得不说,梁文力戏真的很好,哪怕贺晴柔没有丝毫心软的迹象,他也凭借着强大的信念感,饱含深情、悔恨地签下了贺晴柔递出来的解约合同。
同时,还不忘继续飙戏:“晴柔,刚刚是我太冲动了,对不起,我不该骂你;你想解约,我成全你,无论你想做什么,我都会成全你。”
贺晴柔差点把昨晚的饭都吐出来。
看向梁文力的眼神里,明晃晃地写着‘厌恶’二字。
“我解约,是昌景州直接向公司提出来的条件,公司不敢得罪,才应得爽快,你成全?梁文力,还是别往屎盆子上镶金边了,不恶心吗?”
梁文力一梗,捏着笔的手骤然用力,手背可见青筋。
他低垂着头,贺晴柔看不到他的脸,但也隐约能感受到,梁文力在极力抑制情绪。
过了约莫数秒,梁文力才重新有动作,他大力签下名字,把解约协议递给贺晴柔,抬眸直视着贺晴柔道:
“这几年来,我处处替你周旋,想尽一切办法动用人脉,把你从一个藉藉无名,又非科班毕业的人捧上了如今的地位。”
“这其中的艰难,你作为我的枕边人最了解不过!说得更直接些,如果不是我,你现在仍是那个处处求职,处处碰壁,无力承受母亲高额医药费,无力偿还巨额债务的小职员。”
梁文力自嘲一笑:“我拼尽全力护你到今日,而你却只因我的一点点小小差错,就要赶尽杀绝,抹掉我的所有付出。”
说到这儿,梁文力再也无力克制内心的悲愤,两行隐忍、落寞的清泪落下,衬得他愈发哀戚:“贺晴柔,你好狠的心。”
梁文力戏演得上头,根本不给贺晴柔说话的机会,他吸了吸鼻子,像是要把泪逼回去,眼泪却更加汹涌:
“不过没关系,这个圈子鱼龙混杂,如果不心狠些,早晚会被吃得连骨头不剩,你能有现在的做派,我很欣慰,这几年的教诲,也算没有付之东流。”
“晴柔,你还记得吗?几年前,我也是在这间办公室,签下了你的艺人合约,当时的你,像是看到了救赎,满眼都是感激。”
“我好怀念曾经,如果可以,我真想抛下现在的一切,不顾一切回到过去。”
梁文力惨然一笑,眼里尽是怀念,佐以他此刻的狼狈,还真有那么几分历尽千帆,感念曾经的味道。
这一番话下来,但凡是个重感情的人,都会禁不住心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