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绵绵想起说书人的那番话:罗坝族隐居深山,族人热情奔放,好客爽快。他们不论男女,个个是捕猎的好手。
而阮绵绵和崔浩他们要寻找的,正是这罗坝族的巫医。
说书人信誓旦旦说:罗坝族的巫医有通鬼神的能力,再难治的病,他们也能轻轻松松药到病除。
说书人靠嘴皮子吃饭,他们的话固然不能全信。可连旁听的老大爷也附和赞同,说年轻时不幸染病,将死之际,幸得巫医相救,才能活到如今。
那时阮绵绵和崔浩在外漂泊月余,毫无头绪。乍听此消息,也是死马当活马医。遂跋山涉水赶到了这巫陵山。
现在听着他们唱的曲子,阮绵绵心中隐隐生出担忧,现在横在中间的最大问题,有可能是语言不通!
那现在怎么办?从灌木丛后突然冒出头,然后表明来意?会不会有点突然,还有,也不知道人家能不能听懂他们的话。
头疼。阮绵绵陷入沉思。
大家都知道,蹲久了容易腿麻。阮绵绵体力不行,又赶了这么久的山路。于是,蹲着的阮绵绵一阵腿麻,直接斜着跌倒了。
“谁在那里!”欢快的曲子停了下来。男人们拔出匕首,一步步逼近。果然是擅长捕猎的民族,警觉性很高。
好吧,这样再也不用想,怎么出场才合理了。阮绵绵自我安慰。另外,还好他们说的话也是汉语。看来不会有沟通问题了。阮绵绵长舒一口气。
崔浩站起身来,将她也拉起,护在身后。
“你们是谁?来这儿干嘛?”为首的一个年轻人警惕地看着他们。
崔浩迎上他的眼神,抱拳回道:“我二人来自南岭。师弟重病不醒,特来求医。不知族中巫医可在?”
“原来是来找巫医大人的。”待二人将来意细细表明,罗坝族众人也放下手中匕首,啊啊啊插入刀鞘。
“巫医大人出门采药了。过几天才能回来。”有人好意提醒。
“你们要是不急,就在寨子里住几天吧。”
阮绵绵眼睛一亮,从崔浩身后探出脑袋,“多谢。”
一个年轻小伙子摆了摆手,“客气什么,相逢就是有缘。我们这儿也很久没来外人了。”
“正恰今天是新缘节。要不要一起参加?”有人热情发出邀请。
怪不得天黑了还这么热闹,原来是赶上过节了。
外来是客,主人家如此热情。哪怕再累,也不好拒绝。于是两人被拉入人群。
众人又围着火堆,边唱边跳。似乎是在欢迎远方客人的到来。
这样的异域风情让阮绵绵新奇不已。也跟着众人的节奏,围绕火堆转圈动了起来。
围着火堆跳动的都是年轻人。男女交错成圈。阮绵绵右手牵的是崔浩,左手边是个年轻的小伙子。
而崔浩右手边是个辫子很长的姑娘。那姑娘皮肤略黑,眉眼艳丽。正大胆地望着崔师兄。
“崔师兄?”阮绵绵小声地叫了句。她能感觉到少年的紧张。崔浩虽然神色自若,但整个人就像绷紧了的弦。不经意间露出丝僵硬。
阮绵绵稍稍握紧身侧少年的手掌。凑近眨了眨眼:“没事的,崔师兄,放轻松点。”
温热的气息打在颈侧。崔浩动作更僵硬了。他不自然地点点头,视线略过阮绵绵和罗坝族年轻人交握的双手,又强迫自己转向中间跳动的火焰上。他轻轻咬了咬下唇:有点不开心。
这场狂欢持续到半夜才结束。阮绵绵和崔浩被分别安排在一户人家暂住。
而那位面容艳丽的姑娘正是这家主人的女儿。姑娘热情地拉着阮绵绵的手,“崔少侠,你师妹跟我住一屋。你睡我阿弟那间。”
被安排得清清楚楚呐。阮绵绵累极了,顺着那姑娘的意思被拉走了。终于可以好好睡一觉了!
出门在外,睡懒觉的机会很少。这次也是一样,在别人家做客,总不好起得太迟。
外面天初亮,阮绵绵就醒了。她揉了揉眼,坐起身来。那姑娘正坐在梳妆台前编长辫。乌亮亮的头发好看极了。
“云绵你醒了啊!”热情外向的罗坝族姑娘很自然地喊起阮绵绵的名字。
“嗯,”阮绵绵用被子将自己裹紧,羡慕地开口,“桑兰你头发真好看,又黑又亮。”两人早就互通了名字。
桑兰回头,边编辫子边开口:“多亏了巫医大人的草药。我们寨里的姑娘都会向巫医大人求些草药。用这些草药煮出来的水洗发,可好用了!”
没想到巫医大人还管头发问题。不知道巫医大人有没有秘法治疗秃发。在她原本那个时代,不少人深受其扰。
咳咳,扯远了。
“云绵你看,哪个颜色的发带好看些?”桑兰一手捏着发辫,一手拎起桌子上的各色发带。
湖蓝,草青,淡粉,鹅黄,浅橘……各种都有,都是些好看的颜色。阮绵绵也陷入选择困难中。
“橘色的那个吧。”阮绵绵指了指。她觉得这个和桑兰姑娘爽朗的气质比较相称。
桑兰捻起发带,掺入编发中。“云绵,你师兄长的可真俊。”
阮绵绵一下子睡意全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