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绵绵备好晚饭,摆上两副碗筷。趴在桌子上,等崔浩回来。她眼珠朝上,吹了吹额前碎发,不厌其烦。
门口传来脚步声,阮绵绵立马跳起身,“崔师兄,你回来了呀。”
“嗯。”崔浩点头应了一声。随手将剑挂在了墙上。
阮绵绵忙活开来,“崔师兄,盆里有温水,洗洗手来吃饭吧!”
桌上两道菜,白菜炒鸡蛋,外加一大碗青菜汤。
“崔师兄,明早煮红薯粥,好不好?”今天买的那几颗大红薯,也不知道甜不甜。阮绵绵边吃饭边想。
“好。”少年喝了口汤,轻声应了一句。
阮绵绵舀了勺青菜,心想:崔浩正在长身体,每天还要长时间练武,一直食素可不行,还是得买点肉类,补充补充营养。
一夜安睡。
次日,天还没亮,阮绵绵便爬起身来。她要烧锅热水,顺便煮红薯粥。崔浩一直用井水冲凉,让她有点担心,要是以后留下病根,那就麻烦了。
等一切准备妥当,崔浩也提剑回来了。少年额头沁满细汗,面色稍红,呼吸也微微不稳。
阮绵绵心里叹道:也不知今天又练了多久。
听晓霜姑娘说,崔浩的剑术在同辈人中遥遥领先。阮绵绵心想,这份领先背后纵然有天赋之说,但更不乏勤勉。
她来的这几天,除了吃饭安寝外,就没见崔浩放下过那把剑,简直可以用形影不离来形容。
一个人若天赋异禀,已是令人艳羡。如果再勤勉有加,那普通人可就难望其项背了。
阿策如是,崔师兄亦如是。
所以说,他们被天道选中,也是情理之中的事。只是……只是这命中的磨难实在难捱。
“罗师妹?”崔浩出言提醒。罗师妹出神许久,也不知在想些什么。
“哦,崔师兄,热水烧好了。你先洗个澡,再来吃早饭吧。”阮绵绵反应过来。
“不必这么麻烦。”少年睫毛轻颤,“井水不冷,我都习惯了。”
天咧,阮绵绵第一次觉得“习惯”这个词这么可怕,“那冬天呢?崔师兄也是用井水吗?”
“冬天井水是温的。”少年咬了咬下唇,难得地孩子气一回。
阮绵绵心萌化了,对着这张和阿策一模一样的脸,怎么突然有种养儿子的感觉。可是……可是冬天井水也不暖和呀,就这样在外头冲凉,阮绵绵想想都觉得浑身冷到发抖。
“崔师兄,少壮不养生,老来毛病多。”阮绵绵顺口改了句诗,“以后我负责烧水。你可千万别用井水冲凉了。”
在阮绵绵坚定的目光中,崔浩妥协地进了隔间。
不多会儿,崔浩已沐浴完毕,穿好衣裳出来。
“崔师兄,快来尝尝红薯粥甜不甜!”阮绵绵盛了碗粥,放在崔浩面前。
一勺粥入口,暖且甜。恰如面前这个人。崔浩向来话少,只一口一口喝粥。他想:他也有了个家。原来……原来被人在意关切,是这样令人愉悦的感觉。
外面朝阳初升,日子好像添了些不同的滋味。恰如这碗中粥,盆中热水。
“崔浩!你这个混蛋!”赵风阳拔出剑,指向角落里独自练剑的少年。
剑风凌冽,招招不留情。不像同门师兄弟,倒浑似仇人。
崔浩只守不攻,轻易化解杀机。
“赵师兄!冷静啊!你这是做什么?!”围观弟子有人劝道。
“是啊,风阳。有什么事好好说,何必动武!”
……
众人劝个不停,可无奈赵风阳丝毫听不进去。这二人是同辈中的佼佼者。旁人就是有心拦架,也很难插手进去。
“崔浩,你个无耻小人!”两剑相接,赵风阳恶狠狠盯着他,眼中泛出红血丝。
众师兄弟面面相觑,一脸迷惑。平常赵风阳虽不喜崔浩,偶然也会说些刺耳的话。但这种短兵相接,非得拼个你死我活的架势还是破天荒头一回。
眼看局势不好控制,有人出了主意:“快!快去请赵师叔!”
赵师叔是庄主的亲传大弟子,也是赵风阳的父亲。剑术高超,且为人公正,庄内弟子无不敬仰。眼下也只有他能快速控制住局面了。
赵师叔来得很快。“住手!”声音威严。
“爹!您别管!我要杀了这个混蛋!”赵风阳变换剑招,丝毫没有停手的意思。
崔浩抿唇不语,只见招拆招,一味防守。他也不明白,赵风阳怎么突然发了疯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