端王喜不自胜,道:“贤弟功不可没,他日论功行赏,必少不了贤弟。”
“都是王爷深谋远虑,下官不敢居功。”
......
“皇上,您可算醒了。”高公公见皇帝醒来,心中总算松了一口气。皇帝撑着身子,想坐起来。高公公立马上前搀扶,并往皇帝背后垫了个枕头。
皇帝靠坐在床上,疲弱无力。“幽州之事,可派人去了?”
“吏部李大人和监察院的袁大人已经动身去幽州了。”高公公回道。
他二人正直,倒令人放心。皇帝心中稍安,又问道:“王家那事查得怎么样?”
“那苏策确实乃王大人之子,真名是王玄策。”高公公顿了顿又道,“他在狱中喊冤。想面见陛下伸冤。”
皇帝沉吟片刻道:“派人将他接入宫中,朕要亲自召见。”随后又补充道:“暗中进行,别让人知道。”
半个时辰后,皇帝在侧殿见到了王家的唯一后人,那个和他父亲一样惊才绝艳的少年。
“草民王玄策参见皇上。”少年仪态举止得当,不卑不亢。皇帝心中暗自赞许。二十年前,他父亲王望舒摘得榜首,御前谢恩。皇帝依稀记得也是这般面如冠玉,仪态得体。
父子二人容貌相似,气质却略有不同,一个君子端方,温良如玉;另一个清冷漠然,内敛沉稳。恍惚间,两张脸似是重叠,皇帝不禁唏嘘。
“起来罢。”皇帝略一摆手。“听说你在狱中喊冤。可有此事?”
“确有此事。草民为肃王殿下喊冤!”少年的话语铿锵有力。
皇帝原以为他是要为自己喊冤,为王家阖府喊冤。却万万没想到竟是为自己的三儿子喊冤。
“此话何解?”皇帝不动声色问道。
“肃王爷知晓草民身世后,本欲移交刑部。但因怜惜王家只余草民一人,便动了恻隐之心。”少年沉声道,“草民自请前往江南调粮,肃王爷给了草民一个机会,等借粮归来,再向皇上禀明此事。”
王玄策言辞恳切,道:“肃王仁厚,错在草民。望皇上明鉴。若因此牵连了肃王爷,玄策万死难辞!”
老三知道当年王家被抄的缘由,若是动了恻隐之心,倒也说得过去。但——
“你可知今日早朝之上,左都御史弹劾肃王屯兵幽州,私购粮草?!”思及此处,皇帝不由动怒,语气也变得严厉。
“王爷至孝,怎会行此大逆不道之事。望皇上明察,其中定有误会!”王玄策为肃王辩解,“先前王爷提过,京中存粮短缺,江南借粮又并非易事。为稳妥起见,须另行购置些粮食,以备不时之需。”
皇帝做了四十余年国君,话说到这,他心里也有了思量。
“有句话草民本不该说,可肃王殿下无故蒙冤。草民,草民......”少年话音一顿,似是心中犹豫挣扎。
“但说无妨。朕允诺,不会因此降罪于你。”
得了皇帝金口玉言,少年下定决心,开了口:“先前王爷得了消息,端王殿下于凉州屯兵数万。王爷还未探明真伪,便反被弹劾屯兵幽州。此事......此事怕有蹊跷。”
“逆子!”皇帝咬牙切齿,低声吐出两字。
“朕乏了。你先回去罢。今日之事不可外传。记住,你一直在牢里,哪儿也没去过。”皇帝冷声嘱咐道。
“是,玄策谨记。”
两个玄衣人自暗处悄无声息步出,少年被人从密室带走。临走前他抬眼窥得天子真容,方脸剑眉,发须灰白,额间纹路极深。虽威严仍在,却老态毕现。
正是这位执掌生杀大权的君王,盛怒之下令王家阖府魂归地下。不知他晓得诸子夺位,自相残杀后,会是怎么个表情。少年眸光锐利,却也只是一闪而过。
“派人秘密去幽州探查。务必要快!”皇帝强撑着下令,他的这些儿子啊,个个都不是省心的。
“是!”玄衣人领命退下。
侧殿内只余皇帝一人,他颓然坐下,顿感无力。这空落落的宫殿,让这位年老的君王感到无边孤寂。帝王家向来亲缘淡薄,父子兄弟也不似寻常人家亲密和睦。
与这无上皇权相伴的,是无边寂寥呐。
他能信谁?这江山又能托付给谁?
一声叹息轻不可闻。皇帝似是累了,他缓缓合上双眸,静默不语。
......
“筒子,你说王玄策怎么这么多天没回来,不会出什么事儿了吧?这几天我心里总有些不安。”阮绵绵抱着汤婆子,向系统君询问情况。
“告诉你也没用。我早跟你说了,有些事你是不能干预的。任务对象必须一一经历。”系统君向来直白,“不过有个好消息要告诉你,第一个任务就快完成了。你做好准备,随时可能离开。”
“嗯,我知道了。”阮绵绵呆呆应下。要走了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