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绵绵回书院的路上,边走边想。不知不觉间,已经到了房门口。
该怎么安慰王玄策呢?阮绵绵愣在门外,叹了口气。
怎么想都难办呐。不过,这消息迟早得说,躲是躲不开的。想到这一点,阮绵绵深吸一口气,推开了门。
“咦,人呢?”阮绵绵有点发懵,屋子本就不大,一眼扫过去就能看全。可角角落落都没有王玄策的身影。
难道他已经知晓了州考落榜一事,寻个地方暗自神伤去了?阮绵绵暗自琢磨。这种时候可不能让他一个人待着,免得无人开导,因愤懑而心性变化。
阮绵绵满怀心思,快步朝外走去,门都忘了关。
“李老伯!李老伯!您看见苏策往哪儿去了吗?”阮绵绵隔着窗户,探头问道。
“呦,是阮眠啊,”李老伯闻声走近窗户,道:“早上我瞧元义那小子来过,没多久他俩就一块出去了。依我看呐,约莫是斐元先生找苏策有事儿。”
“多谢李老伯,”阮绵绵一溜烟跑走了,声音越离越远,“下次我给您带炒花生米,做下酒菜。”
“这小子,”李老伯轻笑着摇了摇头,“跑这么快也不怕跌着。”
阮绵绵对斐元老先生的住处很熟悉,没多会儿就到了。不过,总不好贸然进去。于是阮绵绵只能按捺住急切的心情,在门口来回徘徊,时不时朝里面看上一两眼。不过斐元老先生素来喜欢待在里间,所以阮绵绵半个人影都瞧不见。
斐元老先生为什么偏偏今日找王玄策?应当也是为了州考失利的事儿吧。阮绵绵正暗自思筹,余光却瞥见元义小哥端着茶准备进屋。
“哎哎哎,元义哥。”阮绵绵飞奔上前,一把抓住元义小哥的袖子,小声问道:“苏策还在里头吗?”手朝屋里指了指。
“没呀,”元义小哥止住脚步,侧头看向阮绵绵,神情略有些疑惑,“刚走不久,怎么,你路上没遇着他?”
阮绵绵捶了捶脑门,掩不住的懊恼。她来的路上抄了近道,想来是因此错过了。
于是乎,阮绵绵又急慌急忙地跑了回去。
“哎,阮眠!我刚瞧见苏策回来了。”李老伯探着身子,朝窗外路过的阮绵绵喊道。
“好,我晓得。”阮绵绵像一阵风似的跑过。
可算是回来了。阮绵绵扶着门框,弯着身子大喘气。“阿策,阿策......”阮绵绵喘得有些语不成句,因为气息不稳,音量也极低。
少年背朝门口端坐于桌旁,腰背挺直,双肩舒展。整个人静默成了一幅画作。深深的孤寂感从周身蔓延开来。光线被立在门口的阮绵绵挡住了,王玄策整个人陷在昏暗处,说不出的荒凉寂切。
阮绵绵鼻头一酸,有些心疼。“阿策,”阮绵绵踏过门槛,努力让自己声音如常。阳光重新铺洒进来,少年闻声这才反应过来,侧转过头,整个面庞又趋向明亮。
“阿策,州试......”阮绵绵在脑中费力地组织语言,背在身后的双手不自觉绞来绞去。
王玄策轻笑一声,声音辨不出情绪:“斐元老先生已经告诉我了。”
他脑海里回想起斐元老先生的话——
“苏策,自古民与官斗,多不得善终。你天资聪颖,应当晓得我的意思。京中肃王与我乃是旧识,你若有意,我可替你修书一封。先去他府中做门客,再行谋划不迟。出仕向来不止科举一条路。你可明白?"
......
“阿策?”见王玄策少见的恍神,阮绵绵不安地唤道。
“绵绵不必忧心,”少年音色舒缓,似是安抚,“我已另有打算。”
阮绵绵愣愣地望向王玄策,等着他接下来的话。
少年轻轻拉着少女的手,引她坐下。“几日后,我会前往京城,投于肃王门下。斐元老先生已替我修书一封。若能有幸得肃王提拔,谋个一官半职也不是难事。”
少年眉眼生得清冷,看向她的眼神却是再温和不过,“往后绵绵一个人在书院,也不能怠懈课业。夫子们学识渊源,能听他们教诲是常人求不来的幸事。”
“你要把我留下么?”阮绵绵有些着急,坐也坐不安稳,语速不由变快,“阿策,带我一起去京城吧。我不会拖你后腿的。”女孩扯着少年的衣袖,一脸恳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