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我是想说能不能跟你一起走!”阮绵绵鼓足了勇气,一口气说完。不过怎么有种求私奔的即视感。阮绵绵深感自己的脸皮已经掉了一地。
空气有那么一瞬间似乎凝固住了。阮绵绵明显看到小正太脸上愣了愣。
完了,估计他想歪了!
阮绵绵脑子里不听使唤跑出了上面一行字。
“太守夫人对我有恩,跟着你才能报答这份恩情。”阮绵绵急急忙忙解释,“况且,我一个人也没个挂念,在哪儿待着都一样。”
阮绵绵顿了顿,指甲掐着掌心,硬生生逼出了些泪光,到了用苦肉计的时候了,“我......我不想老是一个人孤孤单单。你没来之前,屋子里就我一个人,每晚我都怕极了。”
为了说服小正太,阮绵绵也不管什么脸面了,继续不遗余力地自黑,“我先前常住在破庙里头。那些生了病的老乞丐,成天吃不饱的小叫花子总是睡着睡着,人就没气了。”声音里渐渐带了些哭腔:“我好害怕。怕自己哪天也这样悄摸摸地没了,怕他们的鬼魂会回来庙里吓我,怕就算死了也没人记得。”
泪花了视线,阮绵绵也不知道小正太到底信不信:“酒楼里现在虽好,但掌柜的不喜欢我,等芸姨回老家生孩子去,也不知道掌柜的还会不会继续让我留下。他一向嫌我个头小,干活不如别人快。我都晓得的。”这话确是肺腑之言,要是没有芸娘在,李掌柜确实能做出这事儿来。
想到这茬,阮绵绵是真的有点伤心了,刚来那几天吃不饱穿不暖的滋味简直是太难忘却了。想想都怕得慌。
于是阮绵绵抽泣着,小瘦肩膀一耸一耸的。
“别哭了。”温温柔柔的嗓音,是还没到变声期的小正太。接过递来的干净棉巾,阮绵绵胡乱擦了下脸。棉巾是温热的,显然在水里浸湿过。小正太真是忒细心了。阮绵绵也打心里不希望他以后变成个冷心肠的人。
“我只问你一遍,”小正太的手按住了阮绵绵的双肩,声音里听不出任何情绪,“你确定要随我一同走?就算风餐露宿,缺衣短食也不后悔?”
阮绵绵止住了哭泣,定睛看着小正太,重重地点了点头。
少年目光灼灼,似是满天星辰洒落其中。“记住你今天的话。”嗓音略低,却极其坚定。
阮绵绵的鼻尖还有些微红,这就算成功了?!幸福来得太快,阮绵绵还有点懵。
系统君:没错,是成功了。赶紧收起你那副呆样子罢,太辣眼睛了。
自那天糊里糊涂说服小正太跟着她离开,奥不,是小正太带上她一起走后,阮绵绵又在如意酒楼干了半个月活。然后借口投奔远方亲戚,向芸娘辞了行。
临走前芸娘硬塞给了她一小块碎银子。摸着阮绵绵的脑袋也不忘再三嘱咐:要是找不着亲戚了,只管再回来就是。
离开这里,旁的倒好,但芸娘阮绵绵是真的舍不得。谁的心都不是石头做成的,谁真心对自己好,是不用说都清清楚楚知晓的。
不过人生或许也就是这样,聚散不由人。有时为了更重要的目标,就算路旁的景色再美,也不能为之停歇不前。只能挥挥手,笑着告别。
背着大大的包袱,阮绵绵有些伤感地往后街走——这是约好了的汇合点。
“怎么了,”是小正太的声音,头顶又被人轻轻地揉了揉,“绵绵,不要伤心,以后总有机会再回来看看的。”
“嗯。”收拾好心情,阮绵绵点头应了一声,“走吧,阿策。我们往哪儿去?”
“往东,去绥远城,那儿有间渠源书院,院长是当今大儒斐元老先生,授课的夫子也都是声名远播的贤能人士。”
“这么厉害!”阮绵绵顿时对这间渠源书院充满了好奇。
“父亲原先也预备着送我去那边求学的,”少年的声音顿了顿,带了些豁然的笑意,“只因母亲不舍,这才作罢。”
阮绵绵努力让气氛好起来,“也不知道那里收不收女学生。”
“绵绵也想去求学?”小正太的声音里带了丝认真,似乎在思考可能性。
“这么厉害的书院肯定很贵,我可念不起。”阮绵绵摆摆手。
“若是能通过渠源书院的考验,则可免收束脩。”小正太耐心解释道。
真是间有个性的书院啊。阮绵绵心里不禁感叹道。渠源书院,阮绵绵在心里默默念叨着这四个字。这会是他们下一个久留之地吗?
两人并行的身影越来越远。往后会是怎样?尚且还是个未知数。不过呐,相互扶持着,这心里,才总不至于孤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