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要了?”赵军被马玲斩钉截铁的话说得一愣,而大雪堆后的马洋,更是一头扎进了雪里。
“不要了!”马玲摇晃着脑袋瓜,道:“以后我可不听他瞎叭叭了。”
“他?”赵军闻言一怔,心想马玲口中的他是谁呢。既然马玲能说这人瞎叭叭,那就不会是马大富或王翠花。
“你别管谁了。”马玲冲赵军一笑,道:“我琢磨明白了,你说的对。啥钱不钱的,咱俩好好过日子就行了呗。”
“事儿倒是这么个事儿。”赵军咔吧两下眼睛,劝道:“那我给你,你就拿着呗。”
“不要!”马玲一甩手,道:“我管你太严了,你再跟我藏心眼儿,啥用啊?”
“啊?”马玲这话,给赵军听懵了,赵军心想:“你上辈子咋不想的这么开呢?”
这时,马玲往左右打量了一下,然后把脑袋瓜儿往赵军这边一凑,小声道:“我跟你说,我妈管我爸那么严,我爸没事儿还背着我妈偷摸藏钱呢。”
“啊……”听马玲这话,赵军好像想起了什么。
马玲紧接着又以只有他们俩人能听见的声音,小声说道:“我就跟你说,你别告诉别人,我爸把钱都藏我这儿了。”
说完,马玲还小心翼翼地向左右张望了一下。
“呵呵。”看马玲的样子,赵军就觉得有意思。而且赵军也想起来了,他老岳父上辈子就是这么做的,把私房钱交给马玲保管。
这个倒是真挺保险,前世一直到赵军、马玲婚后,王翠花也没发现马大富藏钱。
后来赵军买枪、买狗,手头一没钱了,马玲就从马大富的私房钱里给赵军拿钱。
在这方面,赵有财就比他亲家聪明。他原本的私房钱也是由赵春给保管,可赵春一结婚,赵有财就把钱都收回来了。
一想到这里,赵军心里有些感慨,马玲这丫头还是实心实意地跟自己过日子。比起那些扶弟魔、贴补娘家的,自己这媳妇……真好!
赵军心里一暖,伸手轻轻帮马玲拍打帽子上的雪,看着姑娘冻红的小脸蛋,语带温柔地道:“你快回屋吧,外头挺冷的!”
“嗯,嗯。”马玲连连点头,也关心赵军说:“你冷不冷啊?”
“我不冷。”赵军笑着抬起手,道:“你给我织的这些东西,戴着可暖和了。”
赵军此话一出,马玲笑得可开心了,她伸手拍了拍赵军帽子上清雪,道:“一会儿我上小卖店去,跟那王叔说,哪天他下山,让他挑那好毛线,给我带二斤。完了年前,我给你织个毛衣!”
好嘛,婚后财政大权没要来,这还上赶着往里搭!
“不行,不行!”赵军一听,连忙摆手道:“那你多累呀……”
“没事儿!”马玲摇晃着脑袋瓜儿,说:“集上这毛线不好,是不是?”
“没有,没有,挺好的。”赵军说着话,马玲却反驳道:“我看那个老刘家二儿媳妇,她让王叔帮她买的那毛线就好,我这回让他帮我捎点儿回来。”
“嗯?”赵军一寻思才反应过来,马玲口中的老刘家二儿媳妇,说的应该是李如海身旁几朵金花之一的宋秋月。
但这不是重点,重点是要买二斤毛线,得五六十块钱呢!
“啧!”赵军很感激马玲的这份心意,但他知道马玲没什么钱,于是连忙小声跟马玲说:“要不这么地吧,这买毛线的钱啊,我给王叔……”
“不行!”赵军还没说完,就被马玲打断道:“我送你东西,哪能让你花钱呐?行啦,这事儿你不用管了!”
“嗯?”当听到马玲那一句“这事儿你不用管了”的时候,赵军忽然一阵恍惚。
有些人呐,他是有口头语的。
比如张援民、解臣,而马玲的口头语就是刚才那句“这事儿你不用管了”。
上辈子他俩过日子,小两口没有地,还没有长辈扶持,全靠赵军那点工资来生活,一天过得也挺紧吧。
后来赵军要上山打猎,一开始是买狗。那时候狗也便宜,黑龙花了二十、青龙花了三十,就这五十块钱,赵军和马玲都凑不齐。
最后,马玲小手一摆,对赵军说了句“行了,这事儿你不用管了”,然后她回屋不大一会儿,就拿着五十块钱出来了。
有了青龙、黑龙,赵军开春就撵狍子和鹿,然后卖肉和鹿身上的那些东西赚钱。
但狗撵狍子和鹿也就开春那半个来月,等过了夏天,赵军又琢磨打野猪。
可就两条狗势单力薄,用打围行里的话是狗单。在狗单的情况下,一是买狗,二是买枪。
赵军和马玲一商量,马玲也很支持赵军。他俩最后买的就是现在挂在李家的那棵挂管枪,当时买这枪的时候,赵军和马玲也是把家里的钱都凑到了一起,然后又找人借了一点,可这还是不够。
最后,马玲又是小手一挥,说了句“这事儿你不用管了”,然后赵军他老岳父的私房钱又少了一百五!
可直到最后,赵军都不知道马玲把这些钱藏到什么地方了!
看着面前小脸红扑扑,笑的很开心的马玲,赵军知道自己的老岳父,今天是又要破财了。
赵军忍不住发笑,他没再说什么,反正这辈子不让马大富吃亏就是了。
小情侣相视一笑,赵军陪着马玲往马玲家门口走去。
当俩人走到马家门口时,从雪堆那边拔出个脑袋来,满头、满脸是雪的马洋咳嗽两声,把嘴里的雪吐出。
“什么玩意叫唤?”赵军听到声音,下意识地回头瞅了一眼。
“走啦!”马玲也没多想,这屯子里大山燕子、大家屁啥的都有,谁知道啥玩意叫唤?姑娘冲赵军招了招手,笑呵地就往房前走去。
见马玲走了,赵军也往自己家的方向去。
“呀!”马玲刚要进家门,却发现在下屋的门口放着一捆柴火。
“这臭小子!”马玲忙过去将柴火捆拽起,嘴里叨咕着:“这一天,丢头落尾(yi)巴的!”
说完,马玲把柴火捆往身后一甩,将绳套挎在自己的肩上背住,这是准备给马洋送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