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一路上,赵军并没有限制狗帮,因为也不是非得打那一帮猪,在途中遇到什么,打什么就可以。
就在赵军和李宝玉赶路的时候,赵有财已经从邢三的窝棚出来,一路奔着昨天捡着二黑的地方去。
他赵有财是个讲究人,想着去把那四条狗埋了,不叫它们曝尸荒野。
当快走到地方的时候,突然听见两声狗叫,赵有财瞬间精神了。
他往前头一瞅,只见两条狗,一黑、一花向自己跑来。
一时间,赵有财很是激动,心里呐喊道:“又捡俩!”
但下一秒,就听前头有人呼喝,赵有财眉头一皱,知道是自己想多了。
紧接着,又看见四条狗向这边跑来。
既然知道这是有主的猎狗,赵有财的热情就没那么大了。
此时,一黑、两黄、三花,六条狗都围着赵有财和王强。
但打围的狗不讨厌,它们不往二人身上扑,也不乱叫,只游走在二人周围,跟着人一起往前走,边走边扭头看看他们。
赵有财再往前走,就见前面不远处站着一人,此人四十多岁,背着一把56式半自动步枪。
看清此人相貌,赵有财一怔,然后大步向他走去。
而那人看到赵有财,也是一愣,等反应过来,忙快步奔向赵有财。
二人碰到一处,脸上皆露出笑容,那人伸手往赵有财肩膀拍了一下,道:“有财,你还活着呢?”
赵有财面不改色,抬手在那人胸前捶了一拳,道:“你都活着呢?我能死么?你得走到我前头啊。”
那人哈哈一笑,往旁看了一眼王强,一眯眼睛,抬手竖起食指,思索道:“这兄弟瞅着面熟,是你小舅子吧?”
“你还挺认人儿,是我小舅子。”赵有财应了一声,又转头对王强道:“这个,你认识不了?这是原来我们场的薛宝军。”
“啊!”王强是不记得自己和这薛宝军见过,但这个名字,他却是知道的。更何况,前两天见到的薛立伟,不就是这薛宝军的侄子么?
见王强如此,赵有财砸吧下嘴,道:“你咋忘了呢?就二十年前,我们打下大爪子来,他偷老虎骨头……”
“哎!哎!”一旁的薛宝军本来脸上带着笑容,但一听这话,忙拦赵有财说:“那都多少年的事儿了,咋还往出翻扯呢?”
赵有财闻言,哈哈大笑,只听薛宝军说:“一会儿见着我儿子,你可不行啥都说哈。”
薛宝军此言一出,赵有财很配合地瞪大眼睛,直勾勾地看着他问道:“你还有儿子呢?”
“废话!”薛宝军轻推了赵有财一下,然后带着赵有财、王强往林子里走,一边走,一边说:“我儿子搁那树底下埋狗呢,我听见这边儿狗叫唤,寻思狗咬着野猪了呢,呵呵……”
薛宝军笑了两声,反应过来不对,忙和王强说:“兄弟,大哥没说你哈,你别跟哥一样。”
王强笑着点了下头,他本就不是小气人,更何况他也看出来了,这是自己姐夫的老朋友,他们互相开玩笑逗壳子呢。
“你没说他,你就说我呢呗。”赵有财瞪了薛宝军一眼,道:“要不说你呀,就打多少年围,你也啥都不是。那狗咬人和咬野猪,能是一个动静么?”
薛宝军本想调侃赵有财两句,却没想到反被赵有财教训,但老友重逢,互相打打闹闹,冲淡了他心里的悲痛。
这时,三人身边的狗全奔前面跑去,在那大红松下,刘金勇、洪云涛,正帮着一个年轻人,往树根旁填土。
“儿子!”薛宝军喊了一声,那年轻人转过身,见薛宝军领着两个人,他就向这边走来。
刘金勇、洪云涛见是赵有财来了,也放下手中管锹,迎了上来。
薛宝军把自己儿子叫到身旁,指着赵有财说:“这是赵有财,你赵叔。”
“赵叔!”一听赵有财之名,年轻人忙向赵有财点头,道:“我叫薛立民。”
“哎,好孩子。”赵有财上下打量一眼,但见这薛立民年纪约在二十四、五岁,一米七三左右的个儿,皮肤黝黑,肩上也背着一把枪。
赵有财随口问道:“小子多大了?上班没有?”
“二十五。”答话的不是薛立民,而是薛宝军,只听他道:“我儿子不上班,他自己干。这不么,昨天刚在咱林场谈完,我儿子把35楞场包下来了。”
“哎呀,当把头了。”赵有财又打量薛立民一眼,笑道:“这可挺好。”
听赵有财夸自己儿子,薛宝军一笑,问道:“有财啊,我搬走那年,好像你家就一个姑娘吧?但我记着……那时候你媳妇怀孕了,你现在有儿子不呢?”
“有。”赵有财笑道:“我儿子叫赵军,他搁咱林场,当验收员呢。”
赵有财此言一出,薛宝军脸上笑容一滞,这显摆的,不正撞枪口上了么?验收员不正管楞场么?
赵有财看了眼脚旁的狗,又看了薛立民。准确地说,他看得是薛立民身上背的那把枪。
然后,赵有财就问薛宝军道:“你家小子,平时还跑山啊?”
“那你看呢。”一听赵有财问起这个,薛宝军又重整旗鼓,拍了薛立民的肩膀一下,才道:“我儿子,搁我们那屯子,打围的里头,他是这个!”
说到此处,薛宝军右手一翻,在薛立民身前挑了个大拇指。
然后,他又盯着赵有财问道:“我搬走二十一年,你家那赵军,今天虚岁也就二十一呗,他会打猎的不得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