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安然叹了口气,“这大冬天的,冒烟不是正常吗?”
“不冒烟不得冻死个人啊!”
他接着拍了拍马近海的肩膀,“二哥,开快点,肚子疼。”
马近海点头,接着一脚地板油,轿车瞬间提速。
街道两边的建筑,像是走马观花一样快速向后倒退着。
在忽悠这方面,还是得看三弟……
就张小六这样的,一双好腿,都给他忽悠瘸了!
张小六看着窗外。
他猜到了叶安然的小心机。
没关系,反正他在鹤城要待两个月。
起码要过完年再走。
就算步行,他也要在鹤城城里转一圈。
去打听打听,叶安然究竟是怎么守住鹤城的!
途中,张小六指着远处一排排的联排厂房。
厂房里冒着滚滚黑烟。
要说那是在取暖,他是不信的。
“那是做什么的?”
叶安然故作镇定。
“少帅一看就没来过鹤城。”
“那是兵工厂。”
“养着十七八个学生,砸锅卖铁的造子弹。”
“你是不知道,我为了点破子弹,找人沿着各屯收废铜烂铁。”
“没办法,东北军孤立无援。”
“你们也不给配发武器弹药,只能靠着大帅以前留下来的这点家底。”
“和乡亲们家里零星的废铜烂铁,打磨一点子弹,用来打鬼子。”
…
张小六闭上眼睛。
妈了个巴子!
他现在恨不得扇自己两个耳刮子。
鹤城守军在条件如此艰苦的情况下,还能打赢关东军五个师团,一个旅团!
他是真该死啊!
车经过省府门前没有停留。
张小六看着消失于视野中的省府大楼。
叶安然他不是肚子疼吗?
“干什么去?”
“少帅。”
“回来了,活着的兄弟们都见过了。”
“去见见牺牲的兄弟们吧。”
叶安然凝神聚气,他望着阴沉沉的天,听着车轮碾压着雪地的声音。
心很痛。
车在嫩江边上停车。
冰封万里长河,玻璃一般的冰面上铺着一层层白雪。
叶安然下车。
他从后备箱里取出三瓶白酒。
三个兄弟一人一瓶,朝着兄弟们长眠的地方走着。
一座高大的墓碑前。
叶安然止步。
张小六愣住了。
他看着墓碑后面数不清的墓冢,神情倏地无比凝重。
叶安然抬头看着无数坟冢。
就好像那些牺牲的兄弟们,都活过来了一样。
祂们在看着叶安然,张小六,马近海……
“他们都是在保卫鹤城的战斗中牺牲的英雄。”
“年龄最小的只有16岁。”
“有我们雷睢生雷旅长的亲外甥,16岁。”
“有我们的卫生员何小宝,炸伤牺牲。”
“有我们两个整编团,近五千余人全部阵亡!”
这些数字。
无不在提醒着叶安然。
倭寇一日不除,他心一日难安!!
张小六瞳孔布满血丝,他拧开酒瓶盖子,歇斯里地的嘶吼道:
“东北军的弟兄们!!”
“我来看你们了!!”
“我张小六,请兄弟们喝酒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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