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无咎提拎着薛承誉,在营地里绕来绕去,走出去老远。
使节团有不少人都看到这一幕,但是却都不知道该怎么办。
不去管那位薛公子,好像有些不合适。
而为了薛公子,去和“铁猛兽”硬碰硬,乃至动手阻拦……
那些人自问还没活够,现在还不想死。
只有薛瘦这个亲随一路跟着两人,有几次都想要动手截自家公子。
不过,他最终还是忍住了,因为他看到了薛承誉打的“制止”手势。
待来到营地角落,被拎在半空的薛承誉当即抬腿踢了赵无咎小腿肚子一脚。
“嘶——”
这位洛京贵少先是因为脚趾剧痛,倒吸了一口凉气,然后才对赵无咎斥责道:
“还拉着我作甚,还不放我下来!”
闻弦歌而知雅意,一听这位轻薄公子的口气,赵无咎就明白这家伙应该是想明白了,于是便从善如流地松开了手掌。
薛承誉扭了扭被扽得有些酸胀的脖子,然后满脸不爽地低声嘟囔:“老夫子不就是想要诈一诈那小子,至于拿我来取信于人吗,还让一个夯货来拿我……”
原来,从那位郭老夫子的反常,他已经猜到了对方大概是在做什么事情。
只不过,在愤愤不平之余,他还是对那铸像占卜之法有些好奇。
于是,他忍不住压低声音对身旁的赵无咎嘀咕道:“赵检校,你就不好奇那铸像占卜法吗?那可是前朝就有的宫廷……”
不问苍生问鬼神,赵无咎懒得搭理这样的真正夯货,只是懒洋洋道:“你去烧那铸造像,也得碎。”
薛承誉一下子蚌住了,不知道该如何接话了。
…………
真正的铸像之法,需要花费数日工夫,可是在这荒山野岭只能一切从简。
故而,只用了几个时辰,待火塘里的柴薪添了三次,大利稽亲口念诵了九次祷文,这场占卜就结束了。
郭老夫子估摸了一下火候,随后便对大利稽开口道:“大利稽公子,就由你亲自动手将其取出来吧。”
亲自动手?从火塘里拿出烧了几个时辰的黏土造像?
大利稽心肝都有点发颤。
他是很在意他阿爷的安危,不过如果真让他为此用一双肉掌去拿火热的造像,他觉得……
好在,“似乎”是看出了大利稽的天人交战,郭老夫子轻轻拍了拍自己的额头。
“嗐,我差点忘记了,我刚刚没有把说完整,”说着话的同时,他就伸手探入自己衣袖里的隐囊,从里面掏出一副手套。“你得带着这副手套去拿造像,这是造像占卜之术专用的器具。”
他拿出的手套一副火浣布做的手套,洁白无瑕,可入火而不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