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先,你必须为他制造阻力,必须让他意识到,在你身上,他以前的那种行为逻辑是行不通的。
“然后,制造一种他必须依赖于你的环境。”
“在这种环境里,他只有你一个选择,但却因为其行为模式而被唯一选项拒绝,所以,为了获取安全感,他只能被动的改变自己的行为逻辑和观念,来迎合你,而在他付出如此之大的代价选择了你之后,在他想要改变的时候,沉没成本就会成为他的束缚。”
“人类都是可以被这样驯化的,在一个封闭的环境中,只有一条路可以走的时候,他们愿意付出改变自己的代价,走上这条路,当走在这条路上的时候,他们会逐渐被这条路塑造自己的世界观,然后反而成为这条路的拥趸,在别人想要拉他离开这条路的时候,他反而会感觉到抗拒和恐惧。”
“这就是为什么,很多人明明知道自己被骗了,他们清楚的认识到对方是个骗子,但依旧愿意听信他的话,不断付出代价,因为他们的行为模式已经被驯化了。”
席勒敲了一下黑板说:“想要利用这些理论知识进行行骗,需要做到几个重点,首先,制造一个封闭环境,或让对方觉得这就是一个封闭环境。”
“提供一种私密感,让人们错误的估计自己的行为带来的后果,简单来说,就是预先取之必先予之,让他们觉得,他们的行为不会付出太大的代价,损失也损失不了多少,与他们自身拥有的相比,不值一提。”
“比如,我现在让你去倒一杯水,然后就可以回答一个你一直以来想要知道的问题,你愿意去吗?”
布鲁斯看着席勒说:“或许从前我是愿意去的,或许从前我这么做过,但现在我不会再这么做了,如果我想知道一个问题的答案,我会自己去找。”
“那你现在又是为什么来找我?是你主动来找我的,而不是我让你来的,你有求于我,我只是让你帮我去倒杯水而已,这对你来说不算什么,但却可以稍微弥补一下,你占用我时间,为我带来的损失。”
布鲁斯刚想说什么,席勒就摊开手说:“我把话说的更直白了一些,所以让你听出了这其实是话术,但只要稍微修饰一下,打打感情牌,找找共鸣,其核心的内容,就很容易被掩盖过去。”
“而只要你迈出了第一步,驯化的过程就开始了,你觉得,你在这一步里没有损失任何东西,但其实,损失的恰恰是最宝贵的自主判断力。”
“所谓的自主判断力就是,在我提出我要喝水的时候,你独立思考的第一反应,应该是‘我渴了吗?’,因为渴了,所以要喝水,是基于现实所产生的自主判断。”
“可一旦你陷入一种,我应不应该为你去倒水,我付出了什么而你又付出了什么,我获得了什么而你又获得了什么的判断当中的时候,这种基于现实自主判断力就会被削弱。”
“一旦抛开事实不谈,只陷于你来我往的得失判断,后面的事,就会一发不可收拾了。”
“所以……”席勒看着布鲁斯说道:“要想让萨维奇自愿掏钱,前面的三步是最重要的。”
“你得先让他感觉自己处于一个孤立的环境当中,然后让他遇到阻力和困难,从而认识到以往的行为逻辑已不可靠,最后,模糊他基于现实的逻辑,而把他的思考方式转到对于某个数字或结果的得失判断上来。”
在离开办公楼的路上,布鲁斯的耳边不断盘旋着席勒说的话,他没有想到,行骗还有如此之多的理论支撑。
但同时,他也感觉到惊异,似乎人类心理和行为学的规律,能够用在一切与人有关的事情上,并由此而取得优势。
如果他没有学习过这些理论,而其他人却学习了,他们掌握了超出自己认知的知识,并把它们用于实践,那到底要用什么方法去限制他们?
为此,只有一途,那就是别人学他也学,他要学得更好,这样,才能以毒攻毒。
这样想着,布鲁斯回到了韦恩庄园,他收回了思绪,把目光放到萨维奇身上。
经席勒这么一讲,他倒的确理清了思路,单纯的暴力手段的确很难让他掏钱,但暴力却可以为之后的计划铺路。
就像席勒说的,他必须得给萨维奇制造一点阻力,才能让他认识到,他以前那种砸钱招人的行为是行不通的,转而才会思考新方法,而一旦他思考,上帝就发笑。
如果萨维奇要寻求一个新的解决办法,那布鲁斯相信,他的那位好教授,一定会提出一个惊为天人的计划,帮助他统治哥谭,荡平东海岸,一统北美,君临美洲,一举拿下太平洋,再度称霸全世界。
这个计划就如同席勒这个人一样,各方面都很好,就是有亿点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