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敌人仁慈就是对自己残忍。”夏荀也轻声说。
姜润谦很明白,这句话确实是自己和父亲对待靳美娇的真实写照。
当初知道靳美娇插手公司的事情开始有些不对劲的时候,他们两个都念在了靳美娇这么多年对姜家的付出上,并不想撕破脸皮,甚至还反思过,是不是这么多年给靳美娇的东西太少了。
可是,自从发现多年前母亲死亡的事件越来越清晰,靳美娇有着脱不去的责任之后,他在心里,除了震惊,就是恐惧。
恐惧她处心积虑这么多年在姜家到底是为了什么。
原本是想找个机会,让她亲口说出自己的罪行,最后给她一个体面。
可是没想到,靳美娇竟然比他们想象的复杂的多。
……
从回忆中抽出思绪,姜润谦的声音带着几分沉重和坚定:“这段时间,我没办法时时刻刻都在这边,等靳美娇那边的新闻一发酵,估计要有一番硬仗要打,一蝶这边就辛苦你照顾了,有任何需求都可以跟王叔说。”
“发酵?你还等着她真的把那种文章发出来吗?”
夏荀疑惑不解:“不是,你就这么眼睁睁地看着敌人养兵买马,给你挖坑,你就不做任何反抗?就那么眼睁睁地往里跳?”
他自己是个小老百姓,维权困难,伸张正义也困难,可是姜润谦可是京圈的公子哥,难道不是一个巴掌就能呼风唤雨?
姜润谦把双手放在腿上,冷白的十指轻轻交叉,嘴边是一丝若有似无的笑意:“你怎么知道,她挖的坑不是为自己准备的呢?”
……
起风了,姜润谦重重咳嗽了几声。
不远处的保镖过来,双手扶上轮椅的推手,附身对他说:“少爷,我们该回去了。”
姜润谦朝着夏荀微微颔首:“我先走了,夏荀,别怪我啰嗦,一蝶真的就拜托你了。”
风吹起他衬衫的一角和额头旁的黑色碎发,露出他那双深邃的眼睛。
夏荀点点头,眼神复杂地目送姜润谦的身影远去。
这一刻,他好像不是高高在上的少爷,是个深陷泥潭需要拉一把的普通人。
“嘿!我等着你请客!”
虽然不知道姜润谦的具体计划,但是他倒是莫名觉得他或许可以逆风翻盘。
姜润谦没有回头,只是举起了右手,在空中轻轻地挥舞了一下。
夏荀看着他的回应,嘴角微微勾起弧度。
在命运的洪流中,两个少年都只是被裹挟着的毫无反抗能力的浮游,关于人性的黑与恶,他们有着共同的反抗命题。
天台的风越来越大,一片乌云不知道什么时候遮住了夏荀头顶的太阳。
他紧了紧身上的外套,忽然,感受到了衣兜里的手机轻微地震动了两下。
他随手摸出手机,看到是郑小天的消息,以为是盼儿又想他了,可却在看清视频的那一刻,瞳孔瞬间睁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