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湛见状,连忙上前几步,温言宽慰道:“陛下息怒,龙体为重。庶人刘义康之言,庶人刘义康之言,不过是激愤之下,脱口而出的妄语,犹如夏日之蚊蚋,嗡嗡作响,却不足以撼动大树分毫。陛下您,心如明镜,智珠在握,对兄弟之情,深似海,广如天,世人皆有所感。看看咱们朝中的这些亲王,无论太尉江夏王,还是镇守一方的荆州刺史竟陵王,甚至是已经仙逝的衡阳文王,哪一个不是深受陛下恩宠,担任着朝廷的栋梁之职?
刘义隆闻言,神色果然缓和了几分,眼中那抹怒意渐渐消散,取而代之的是对江湛的感激与信任。他深深地看了江湛一眼,仿佛在说:“有你这样的忠臣在侧,朕心甚慰江湛的朕自登基以来,一直秉持仁政,对亲族亦不例外。然,国有国法,家有家规,刘义康既已犯下滔天大罪,便应受到应有的惩罚,朕念及他是朕的四弟,又有朕的长姊求情,朕才留他的性命,没想到他却如此怨怼朕。”
刘休远静静地站在一旁,目光虽未直接参与父亲与江湛的对话,但他的内心却如同翻涌的江海,波澜起伏。那些关于四叔刘义康的记忆,如同被岁月尘封的旧日影像,此刻却在他心中清晰地浮现。
元嘉十三年,那时的他还只是个十岁的孩子,然而,父亲病重的日子,母亲伤身,那段日子却成了他心中永远的阴影。他清晰地记得,四叔刘义康在朝堂的专横跋扈,以及他与刘湛联手欺负自己的场景。刘湛及其党羽合党连群,阴谋潜计,妄图拥立四叔为帝,那份野心与狠毒,让年幼的刘休远感受到了前所未有的恐惧与无助。
而元嘉二十二年,范晔和孔熙先的檄文更是如同火上浇油,让他的愤怒与仇恨达到了顶点。那篇檄文中,“遂纵奸凶,肆兵犯跸,祸流储宰”等大逆不道之言,字字句句都刺痛着他的心。他仿佛看到了四叔刘义康在幕后操纵一切,指使他人行凶作恶,甚至威胁到了自己的生命安全和未来的皇位。
想到这里,刘休远的拳头不禁紧握,指甲深深地嵌入了掌心,但他却浑然不觉疼痛。他的心中充满了愤怒与决心,虽然父亲和淑妃气死了母亲,但是只是父亲还是关爱他的。
“陛下,”刘休远终于忍不住开口,声音中带着几分颤抖与坚定,“臣以为,庶人刘义康犯下滔天大罪,理应受到应有的惩罚。他昔日弄权朝野,有不臣之心,党同伐异,虽出镇豫章,但贼心不死,即使废为庶人,仍然尾大不掉,不安分守己,臣处死四叔,以儆效尤。”
刘休远的话音刚落,整个大殿内顿时陷入了一片死寂。大臣们面面相觑,谁也没有料到太子会突然提出这样的请求。而刘义隆则是脸色微变,目光中闪过一抹复杂的情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