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忍不住胡思乱想,然则她没有资格要求方映画无论何种境地都接纳她,何况最初是檀宁出面,裴文柳与方映画如何能同上一世那般待她亲近。
她离开燕京时未给裴家留消息,想的是与过去一切断了所有联系才好,可方映画来了,她心中到底觉得两人之间的情谊是不一样的。
她低低地道:“映画姐姐来看我,我很开心。怪我,没想着给你送个信儿,这里一应简薄,多有怠慢,容我改日拜谢。”
方映画此行也从燕京带了许多吃用之物,又让她有机会去家中做客,池真真有些恍惚,那时她曾无比盼望池园早些修好,好请映画姐姐到新屋做客,如今都已成烟云。
待到再不回程便要被关在城门外,方映画才依依不舍的离去,池真真望着马车离去的残影失神许久,她没有告诉方映画,马上会回燕京城的事,也不提自己的纸坊,可能真的再难做到毫无保留的相交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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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秋将至,玉泉镇上热闹了许多,紫云书院今年放假早,池小志让人捎信说段氏要带着他来玉泉镇过中秋。
齐婶打了月饼,池真真用新纸包了十来份,给住在周边的邻居送去,可惜他们只说月饼好吃,无人赏识包月饼的纸。
王老爷家那份是交给王珙带回去的,他回家后闷闷不乐了许久,惆怅自己曾说要中秀才之后才成家的誓言,如今有心与父母提一提自己的亲事,却开不了口。
段氏终于舍下铺子的生意,带着池小志来找池真真过中秋,又是满满一车吃食礼物,看来生意兴隆得很。
池真真使了个眼色,池小志轻咳一声,给他娘看了手里的纸张,说道:“娘,你瞧这纸如何,我觉得咱家铺子用得上。”
段氏接过来一看,共有七色彩纸,颜色鲜亮,且每张纸上都有淡淡地花押,仔细辨认却是“段氏布庄”四个字,惊喜地道:“这,这是给我那铺子用的?”
言罢她又觉得心虚:“我那针线生意刚开始,伙计也只请了一个,布匹卖得不多,叫布庄是不是早了些。”
但若是每卖出一块料子,便用精美的纸张包好,还格外与众不同,谁耐烦用粗砺草纸?
“婶婶,这店名才招揽客人,段氏针线铺与段氏布庄,你乐意去哪个?再说我这纸还指望婶婶这笔生意开张呢。”
段氏被她哄得开心,笑着道:“你这边店铺都没开,就开始做我的生意,行,冲着段氏布庄四个字,我都得用。”
听说最近燕京出了种新纸——佛缘香,寺里高僧都愿意用它抄经,她家真真竟还有这般本事,以前窝在明桂云居里太屈才了。
池真真不想诉苦,普通纸张生意利润极薄,“佛缘香”只是意头好,前期得让更多人知道她们纸坊,光是将正德寺用的纸是新纸坊所出,便费了许多功夫,眼下远不到赚钱的时候。
不过她心中早有成算,慢慢来便是。
给段氏布庄印的纸上面的花押全是章回的功劳,凭借这样的工艺,便可以让他占去工坊一半的股,池真真不想占他便宜,让人给他送信,问他何时来签契书,她愿给两成的利,可章回迟迟不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