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姑娘别动这个,仔细伤到手!也不要动那个,我来我来。”
池真真根本不听她的,在一堆华丽繁复的衫裙里找了会儿,挑出件素净的细棉布衣裳换上,把头发用帕子包好,开始利落的铺床叠被,边收拾边道:“这里住不长久,用不着的照原样放着就成。”
阿音一想也是,终于打消将屋子布置成采薇堂的念头。
池真真直起腰,看着终于能住人的院子,心中生出些许成就感,待此间事了,她不知要搬到哪里。
她没有去见青尘,只打发他把祁琅和蔡向仁带走,这儿可容不下太多人,且有金莺在,又有唐桓的威名,她暂时安全无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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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南惊现大案,消息传回燕京已经变了个味儿,几乎所有人听到的都是檀宁外出搅动风云,连杀十数名地方官员,震惊朝堂内外。
相比之下,池真真一个被赶出去的外室,根本无人关注,她除了吃饭睡觉,便是在惠安里的宅子里折腾制纸。
唐桓将她放在这里,没有明说限制她的自由,她很自觉地闭门不出,需要什么都由施娘子外出采买,院子里原本花草野生野长,她干脆全拔了,腾出地方熬煮纸浆,素白纸容易制,可若想做出新意不易,否则哪里买不来纸张。
她与施娘子苦思许久,终于想出个赚钱的名目,借鉴前人经验,制出自带檀香味的纸,暂定名为佛香纸,若在佛香纸上抄写经文,再供奉到佛前,点燃后如檀香缭绕。
不过此类纸张即使研制出来,只能专供寺庙,还需以此类推做出其他纸张供文人们挑选。
阿音在一旁听得懵懵懂懂,十分怀疑这生意能不能赚钱,她往常陪池真真逛街看的都是金银玉器和成衣铺子,极少往书肆里进,那些笔墨纸砚能卖几个钱?
“普通的笔墨纸砚当然不值钱,咱们就只卖难得之物,有些东西你将它吹得天上有地上无,身价自然就上去了,这佛香纸,我说多少钱便多少钱!”
池真真说得斩钉截铁,心里却也没什么底,她此时袖子挽得极高,正拿筛斗筛石头,白嫩嫩的小手上多了几道痕印,胳膊上还有烫伤,种种模样都让施娘子很是佩服。
曾见过不少富贵窝里待惯的女子,离开依靠的男人后便终日郁郁寡欢,或自寻短见,或自甘堕落,池真真却仿佛换了一个人,凭空多出些从前没有的生机。
池真真终于意识到,一上午没看见金莺,便问道:“金莺人呢,去告诉她,今日高兴,咱们要做些好吃的庆祝一下!”
阿音犹豫了下才道:“早上那会儿老仆将她叫走了,说是外头有个姓杜的锦衣卫来找。”
杜西河是檀宁的手下,阿音乍一听到心狂跳起来,莫非是大人回来了?若大人回来了,定会来接回去,就算不接姑娘回去,那也要来见上一面。故而她跟着金莺去了外门却吓了一跳,因远远看见杜西河身上斑斑血迹,神情极是慎重。
没等她支支吾吾说完,池真真手中的筛斗就掉到地上,出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