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到吉时,宫里来了位内侍,皇后娘娘亲赐贺礼,一时场面更加热闹,锣鼓喧天,喜乐奏响,一袭红袍的新郎面容俊郎,与头戴盖头的新娘拜了天地父母,再夫妻对拜,在宾客祝福声中成礼,隆重且喜庆,令旁观的池真真心生羡慕。
她也想有一个如此完美的婚礼,或许,没有今日这般隆重,也没有贵客如云,可能会很简陋,但那是属于她的婚礼,被真心待她的郎君求娶,从此共渡一生。
越是没有,便越是想要得到,池真真想着想着便有些伤感,目前看来,她与檀宁走不到这一步,若唐桓是让她认清现实,那么,他成功了。
余夫人看着茂家太太喜不自胜地的模样,忍不住就看向自己的女儿,余慧还跟在池真真身边,身形不如人家高挑,模样只能算清秀,甚至不如余婉的气色康健,心事更重几分。
自来婚姻嫁娶是人生大事,两个女儿只有余慧是她亲生,余婉是庶女,两个人都是要说亲的年纪,余夫人当然只想管自己生的,可一时不知去哪找好人家,更担心女儿的身子被夫家嫌弃,简直成了心头病。
宣武侯夫人轻轻碰了余夫人一下,轻声道:“是否又在为慧丫头的将来着急?先将她身子调理好,其他的自然会顺当。”
余夫人怎能不急,她的夫君样样都好,只有一样不好,那就是过于偏宠陈姨娘生的女儿余婉,待她的慧儿却很普通,这让余夫人憋屈得很。
余慧生下来便体弱,余夫人当成命根子一样,偏偏余婉身为庶女,却什么都要同余慧比较,从前比吃穿用度,比习字练琴,如今大了就比穿戴,还想比谁的亲事好,余夫人表面上嗤之以鼻,实则心火日盛,她只是脾气不好,却非那等在后院里拿捏姨娘磋磨下人的主母,一心想把女儿养好争口气,可余慧的身体总也不好。
“慧儿的事还需姐姐记在心里。”
宣武侯夫人也很无奈,去年这时候还请宫里的太医给余慧调理过身子,下半年她确实好多了,可入了冬就又缠绵病榻,时好时坏,太医也诊不出个所以然。
姐妹两人避着人说了几句,商量是否换个太医给余慧瞧病的事,池真真拉着余慧走过来时,听到只言片语,眼眸微亮,她回头问道:“慧儿妹妹,改日我介绍一位姐姐给你认识,她不仅人好,还懂如何养生。”
余慧听话地点点头,母亲虽然让她别轻易相信旁人说的话,可她只是身子弱,心智却是正常的,能感觉得到谁是善意,谁是恶意,这位初次见面的池姑娘,看她的目光可比姐姐余婉的目光温柔多了。
余婉一直留意二人,闻言冷笑了两声才道:“有些人脸皮真厚,凭你的身份也配!”
她一直强调身份两个字,池真真一点也不客气地回道:“你年纪小小,却恁地俗腔,日后还是少出门走动,看书也好,绣花也罢,总能有些长进。”
女孩子们似起口角,余夫人终于多看了池真真两眼,见她站在余慧身前,似为她挡风遮雨,心中生出些许好感,含笑走上前说道:“婉丫头,你今日是出门做客,怎地这么不懂规矩?”
余婉眼眶微红,她在家有余大公子护着,很少受委屈,当下大声道:“母亲,是她说要给慧儿介绍什么姐姐,女儿怕是不三不四的人,实在是好心!”
余夫人低喝道:“也不看看这是什么地方,还不快收起你的眼泪!”
所幸大家都只顾看热闹,没有人在意她们,余婉忍住眼泪,低下头老实了许多。
池真真看得心里啧啧不已,像余夫人这样的人家,姐妹兄弟之间本不该有太大矛盾,也不知余婉如何想的,意要害死亲妹子才肯罢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