牧青瑶趁机当着满朝文武的面,为云缺申冤,并将返回皇城路上的种种危机一并道出。
从藏石镇三名武者作乱,到大石村养鬼,从百玉城鼠疫,到八山城诛杀佟岐,点燃烽火瞒天过海,灵芸郡主的口才极好,将这番经历讲得简洁明了,精彩纷呈。
说到惊险处,文武百官当中不少人发出低呼,连皇帝也听入了神。
在牧青瑶讲述的经历中,云缺真正的身份被隐瞒了下去,只说云缺是个从小以猎妖为生的孤儿武者。
说完,牧青瑶声音清脆的道:
“若无云缺护送,灵芸郡主活不到今日,恳求陛下赦免云缺,还他清白!”
殷子受无奈的叹了口气。
当着文武百官的面,看似讲故事,实则你今天是来逼宫的啊。
“既然真相大白,赦云缺无罪。”殷子受就此下了圣旨。
至此,云缺从天牢重犯,恢复了无罪之身。
其他文武群臣都觉得该当如此,唯独犁术瞪着眼,一脸呆滞,他此刻悔得肠子都青了。
早知道灵芸郡主会来,他就该多等一会儿再说逃狱的事儿。
这下好了,
逃狱的家伙无罪,他这个提刑官丢了乌纱,简直倒霉透顶!
随后牧青瑶一口气替萍山君求行妖令,替常威求无罪身,皇帝统统答应下来。
到最后殷子受被气乐了,问道:
“你这丫头还想要什么好处,一起说出来,省得一样一样的讨要,耽搁时间。”
整个大晋,能让皇帝说这种蕴含宠溺的气话的,唯有灵芸郡主一个。
“还有云缺的封赏。”
牧青瑶直言道:“不仅护送我平安返回,云缺还屠灭了意图不轨的乌家寨,杀掉了残害忠良的偏将佟岐,并且挖出军弩重器外流的线索,这些功劳,他当之无愧。”
皇帝在沉吟。
旁边站在文臣之首的一名清瘦老者开口道:
“有勇有谋,此子不凡,陛下该当重用才是。”
说话的,是当朝首辅,年过七旬的文阁大学士,周史伯。
殷子受缓缓点头,道:
“来人,拟旨,封云缺入朝为官,入刑部,官居五品,暂代提刑官一职,赏白银万两,赐皇城北街府邸一座。”
听闻封赏,群臣纷纷咂舌。
这份封赏,绝对堪称惊人了!
一上来就是五品官!
还暂代提刑官,要知道提刑官是四品官职,暂代的话,就是说将来有很大机会成为正式职务。
殷子受虽然有些懊恼着云缺与牧青瑶走得过近,但他知道什么人该重用,如此大功,若不给个足够份量的封赏,那么寒的就不是云缺一个人的心,而是天下人的心。
有功则赏,有罪重罚,这是皇帝必须知道的道理。
殷子受能稳坐皇位十五年,并不是愣头青。
正好犁术这个提刑官被摘了乌纱,空出个位置,皇帝本就迁怒刑部提牢司,于是顺手给了云缺。
既然你们提牢司连天牢都守不住,那就让个能打的上位。
圣旨很快写好,接下来就该云缺上殿领旨,一众群臣的目光纷纷望向犁术。
云缺在天牢押着呢。
犁术此时都快哭了,苦着脸启奏道:“陛下,天牢里逃走的重犯,就是云缺啊!”
殷子受都听得一怔。
群臣望向犁术的目光也随之变得古怪起来,都在看倒霉蛋儿。
“那云缺,到底在何处。”殷子受沉声道。
“回禀陛下,云缺已经考入天祈学宫,我马上去通知他。”牧青瑶如实答道。
一听云缺居然成了学宫学子,殷子受的目光微微变化了一下。
得知玉玺在学宫后,殷子受更加为难。
他无法派人去学宫搜查,因为天祈学宫根本不归大晋管辖,皇帝也没有这个资格。
唯有派遣心腹暗中寻找这一条路可走。
然而能进学宫的,必须是学子才行,殷子受自从得知玉玺在学宫,他现在不相信任何学宫的学子,觉得所有学子都有嫌疑。
而云缺是个例外。
因为玉玺丢失之际,云缺和牧青瑶还没进皇城,一点嫌疑都没有。
沉吟稍许,殷子受点头赞道:
“文武双全,不错,既然如此,再封云缺为太子伴读,御赐东宫行走。”
第二次的封赏,虽然没有多少实际好处,但群臣听得纷纷心头暗惊。
首辅周史伯眉头微动,看了皇帝一眼。
太子伴读这个身份,相当于拉进了云缺与皇室的关系,皇帝此举,简直是将云缺视为心腹一样。
东宫行走,就是随便出入东宫,无需招呼,与灵芸郡主能随意出入皇宫的资格类似。
这是份罕见的殊荣!
即便为官多年的当朝首辅,此刻也看不透皇帝的用意在何处。
大朝会结束后,牧青瑶直奔学宫而去。
她要将这个好消息告诉云缺。
刑部那边的动作更快,不仅勾掉了云缺的囚犯身份,连官服官帽都给准备好了,就等着云缺来刑部上任。
吴鹰去了趟赃罚司,提走了云缺被关押前的财物,亲自送去学宫。
由于云缺被罚在后山悟心崖面壁,财物由吴鹰暂时保存。
回到住处,吴鹰将云缺的包裹放在一边,只拿起那个空空的刀鞘。
吴鹰仔细的看着刀鞘。
自从云缺被押入天牢,这把刀鞘他看过好多次,可每看一次,都会心潮澎湃。
尤其看到刀鞘下端悬着的黑铁腰牌之际,吴鹰的神色变得无比复杂,他望着腰牌上早已被磨砺得模糊的斩妖司三个字,眼眸里泛起着无人能理解的狂热之色。
仿佛那块腰牌是他的亲人,是他的故友,是他毕生所追寻的希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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