襄国的形势变化之快,别说一般人反应不过来,就连炎王齐都感到不可思议,无法理解。
当襄国的情报传到前线,炎王齐没有任何高兴,拿着情报,坐在那里久久无言。
他虽然料到襄国会出乱子。
料到襄国局势会变坏。
但他唯独没有料到,襄国的局势会坏的如此彻底,会坏的如此猛烈。
从祁天子的圣谕下达,到襄国新君登基,一分为二,仅仅过去三天时间!
三天啊。
一个国家就此分裂!
襄国的今日,是否会成为炎国的明日,这是炎王齐不得不考虑的问题。
然而他思绪良久,始终不明白究竟是为什么。
直到
侍从小心地走入营帐,站在营帐门前望着沉思的炎王齐,小声提醒道:“君上,相国到了。”
炎王齐这才回过神来,连忙放下手里的情报,催促道:“哦,先生来了,快请进。”
荀虞走入营帐, 躬身拜道:“微臣拜见君上。”
炎王齐放下心事,指了指面前的情报,笑呵呵道:“襄国的最新情报送来了,先生不妨猜猜,襄国现在的情况如何?”
荀虞闻言,不由笑了起来。
他来到炎王齐下方的座位坐下,整理了一下衣衫,自信道:“襄国此时应当已经内乱。”
“若是我所料不错,公子惠已经脱困,在诸多贵族与宗室的支持下成功继承大统。若是他聪明,十日内可让襄国内乱平息,自此站稳脚跟。”
“若是他愚钝,襄国这乱局还有些许时间才能平息,但最终一定会是公子惠获胜。”
炎王齐听得神情错愕,惊讶道:“先生难道已经得知襄国的情报?”
“并无情报,但早有预料。”
“啊,先生早有预料?”
听到这话,炎王齐顿时坐不住了。
他站起身来,走下台阶快步来到荀虞身旁,急切道:“先生快和孤说说,您是怎么料到襄国的局势变化。”
说着,他将襄国的情报送到荀虞面前,感叹道:“孤虽然早有期待,但还是不免疑惑。”
“襄国的局势为何崩得如此之快,短短三天就成了这副模样。”
“襄国之今日,未必不是炎国之明日,孤心中甚惧。”
“还请先生为我解惑。”
荀虞接过情报,认真看完。
而后,他神情复杂地叹了口气。
“公子惠愚钝,徒增祸乱。”
说罢,他放下手里的情报,转而看向炎王齐,斟酌道:“以土地生产财富,会受时令的限制;人民花费劳力,有疲倦的时候,但是人君的欲望没有止境。”
“以生财有时的土地,用力有倦的人民,来供养欲望无穷的君主,又怎么会不出事?”
“襄国国君壤虽然自律,不近女色,不贪享受,但却穷兵黩武,数十年征战不休,年年向百姓加征赋税,致使百姓贫困,生活困苦。此等罔顾百姓生死的做派,乃是有小礼而无大义。”
“又因其重刑罚,手下官吏但凡犯错,未曾达成他的要求,就要处以重刑。”
“这般行事,他手下官吏但凡还有仁义之心,岂能久留。”
炎王齐微微颔首,是这个道理。
襄国国君这般残暴,但凡有仁义之心都看不下去,纵然看得下去,也无法完全执行他的命令。
最终的结果没有区别。
只能离开襄国的官场。
荀虞继续道:“离了这些仁义之士,襄国国君麾下要么是恶吏,要么是酷吏。”
“他们畏惧襄国国君的威严,对百姓盘剥得狠辣,以此满足襄国国君对征服的渴望。”
“这些恶吏,酷吏,没有仁义之心,岂会有感恩之心,岂会有感激之心,岂会有怜悯之心?”
“当形势对他们曾经效忠的君主不利,但凡他们还有其他的活路,其他的机会,又怎么会甘心为君上效死。最终不过是君臣相害,上下厮杀罢了。”
炎王齐恍然大悟。
是了。
是了。
襄国国君任用的多是恶人。
恶人又怎么会有感恩,感激的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