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瞧瞧, 瞧瞧, "周妈妈拉着琼玉的手笑道, "刚刚还不肯跟人家说话呢, 一转眼带着人家送的手串回来了。"
琼玉哎呀一声把手挣脱出来, 红着脸道:"周妈妈你就别打趣我了。"
周妈妈伸手点了点她的额头:"你啊,这脾气在我和王妃面前也就算了, 以后嫁去了别人家,可不能这样。"
"好在人家豆军医是个明事理的, 不跟你计较。不然你刚刚一句话都不听人家说,人家要是也不高兴不说了,那这桩婚事不就黄了?"
琼玉摸了摸头:"我……我已经改了很多了,凌霜去前叮嘱我收敛脾气切忌急躁,要好好照顾王妃,我一直记着呢。"
"刚刚……刚刚就是一时心急, 忘记了……"
周妈妈轻笑,拉着她坐了下来。
"你和凌霜都是好的,若是她还活着的话, 王妃定然也会给她找一门好亲事的,只可惜……"
提起凌霜, 两人神情都有些黯然。
周妈妈嗨了一声:"瞧我, 这本是你的喜事, 提这个做什么。"
说着又拉起琼玉的手:"不过豆军医既然与你说了这些话, 可见是真心待你的,你以后嫁过去了日子定然也能过得好, 这我就放心了。"
"等待会见了王妃,让她改日跟李夫人商量商量,就算婚期暂时定不下来,这六礼能走的还是提前走了的好,这样将来等战事结束了就立刻选个吉日成亲,也不显得仓促。"
琼玉红着脸点头:"都听你们安排,我怎样都行的。"
说完才想起自己回来后就没去正屋,周妈妈又跟她在这待了好一会,起身看向窗外。
"王妃那边有没有人伺候?我……"
"用不着你去,"周妈妈又把她拉了回来,"王爷刚把我赶回来,他自个儿在屋里伺候呢。"
说完两人均是扑哧一笑,
魏泓不喜欢下人在屋里,这回许久未曾与姚幼清见面,好不容易回来一趟更是粘人得很,恨不能关起门来就跟姚幼清两人待在里面不出来,一应端茶倒水洗漱沐浴都自己来了,连梳头都亲自给姚幼清梳,到让他们一众下人都落得清闲。
不过这样的清闲并没有很久,因为魏泓只在仓城待了两天便又离开了。
离开这日姚幼清亲自去送他,一直送到城门口看着他渐行渐远,高大的身影渐渐变成一个小点,再也看不到了,这才恋恋不舍的回身坐上了马车。
离城门不远的一处偏僻角落,一个满身脏污的流浪汉缩在残破漏风的毯子里看着这边,乱糟糟缠成一团的头发遮盖了大部分面容,隐约可见其下可怖伤痕。
姚幼清的车帘被风吹开,无意看到这落魄的流浪人,让琼玉将自己放在车里的点心拿去给他了。
琼玉应声拿起点心盒子就要下去,又被姚幼清叫住。
"这毯子也拿给他吧。"
车里放着炭盆,这毯子她根本用不上,是魏泓怕她冷才让人放到车里的。
琼玉将毯子也接过去,和那点心盒子一起放到了流浪汉面前。
流浪汉见她靠近瑟缩了一下,等她放下东西才明白过来,连连拱手道谢,口中却只发出呜呜声。
琼玉歪头看了他一眼,摆摆手说了句不用谢,又转身回到了车上,对姚幼清道:"王妃,那是个哑巴呢。"
姚幼清因她的话又看了看那流浪汉,见对方还在一个劲的拱手道谢,笑着点了点头,放下车帘,让车夫继续赶路,没再停留。
"以往仓城虽也有些乞丐流民,但不像现在这样多,也不像现在这样落魄……"
她喃喃道,心中思量什么。
周妈妈在旁点头:"想来是因为战事的缘故,许多人无家可归,又听说仓城富庶,前有王爷镇守边关,又有您在这里亲自坐镇,便都聚集到这来了。"
"那要这样说的话,以后岂不是更多?"
琼玉接道。
边关虽然并未告急,战事胜多败少,但总归还是有败的。
打胜了尚有伤亡,更不用说战败的时候了。
那些离战场近的百姓能往这边逃的都拖家带口逃了过来,路上也保不齐会遇到什么意外,有人平安抵达,有人流离失所。
姚幼清想到这里眉头轻蹙:"一定会越来越多的。"
说完又撩起帘子看了眼外面,面色忧虑。
"眼见着天气越来越冷了,就这么放任不管的话,那些人怕是要冻死在街上。"
周妈妈听明白了她的意思,问道:"王妃是想开设粥棚?"
姚幼清点头:"我那点心毯子能帮一个人,却到底是有限,总不能遇到一个我就给人家一盒点心一张毯子,且不说我没这么多毯子,就是那盒点心,吃完了也就没了,以后怎么办?"
"不如开设粥棚,每日按时施粥,让他们一直都能有口饭吃。"
周妈妈觉得这个主意好,笑道:"自古以来有战事或者有天灾的时候官府都是要开设粥棚的,京城里那些官眷也会跟着出一份力。"
"如今您嫁给了王爷,这里是王爷的封地,他在前线镇守边关,您在这里开设粥棚赈济流民,倒也是桩美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