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关泰州安危,胡耀柏鼓起勇气说:“挡不住也得挡,挡一天是一天!”
“要是挡不住有人临阵脱逃呢?”
“临阵脱逃者,斩!”
“谁来斩?”
“在下!”
“哈哈哈哈,胡先生,这可是行军打仗,这可是要跟贼匪拼命的,你以为这是小娃儿过家家。还你来斩,你以为你是谁?别说你一个幕友,就算徐老爷亲临,兵败如山倒的时候也拦住临阵脱逃的溃兵,反而会妄送性命,没死在贼匪手里反倒先被溃兵砍了脑袋!”
胡耀柏意识到眼前这位不是李昌经,再想到徐瀛的嘱咐,横下心道:“韩老爷,在下带来十二个死士,从此刻开始,在下便同那十二个死士一起做您的护卫。在下砍不了那些溃兵的脑袋,但砍得了韩老爷您的!”
“砍本官的脑袋,你以为你是皇上?”
“徐老爷说了,乱世用重典,您要是也临阵脱逃,那只能先斩后奏,斩完之后他再跟朝廷请罪。”胡耀柏顿了顿,又拱手道:“韩老爷,照理说用人不疑,用人不疑,可大敌当前,徐老爷不敢赌也不能拿泰州赌,只能出此下策。士为知己者死,为报徐老爷的知遇之恩,在下也只能冒犯了。”
“徐老爷不相信我。”韩秀峰点点头,又指着他道:“胡先生啊胡先生,徐老爷不相信我韩秀峰是徐老爷的事,你又算哪根葱,亏你还晓得啥叫冒犯!”
“韩老爷,在下晓得您是忠臣,也晓得徐老爷这么说让您寒心,可徐老爷也有徐老爷的难处。来前徐老爷说了,这个州同无论如何也要帮您署理上,甚至不惜亲往扬州去找府台,去帮您求漕督……”
胡耀柏说着说着竟噗通一声跪下了,泪流满面。
韩秀峰从来没见过如此迂腐的人,竟为了报答徐老鬼的知遇之恩连命都不要,指着他苦笑着问:“胡先生,这么说我韩秀峰也应该士为知己者死,也应该报答徐老爷的知遇之恩?”
“韩老爷,您是朝廷命官,您应该报效朝廷。”胡耀柏擦在眼泪道。
“你还晓得我是朝廷命官,既然晓得还敢以下犯上!”韩秀峰猛地转过身,冷冷地说:“吉大吉二听令,把这个狂徒给本官拿下。”
“是!”
“韩老爷,您这是做什么?”
“你说呢?”韩秀峰看着刚被吉家兄弟摁住的胡耀柏,阴沉着脸道:“竟敢口出狂言,竟敢声称要砍本官的脑袋,以下犯上,先打五十大板,本官倒要看看徐同知能奈我何!”
“韩老爷不能打在下?”胡耀柏挣扎着喊道。
“为何不能?”
“在下有功名,在下是朝廷的生员!”
“像你这样的狂徒要是不加以惩戒,本官的威严何在,又让本官怎么带兵驰援扬州?生员了不起,徐老爷都说了乱世用重典,生员也照打不误,打完本官再修书跟徐老爷请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