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段经承,这是志行托我捎给您的,这是潘二的,这是江北厅杨举人的……”
“没事没事,只要是重庆府的,我保证一一帮着送到。”女婿的信回头再看,段吉庆把信放到一边,兴致勃勃地说起正事:“二位,从衙门回来前我差人去柴家巷给顾老爷报信,告诉他老人家您二位从京城回来了的消息,顺便雇了顶轿子,请他老人家过来吃酒。”
“段经承,你请了顾老爷,顾老爷等会儿过来?”
“嗯,这么大事怎能不请他老人家。”
“这不太合适,应该我们登门拜见才是。”
段吉庆这半年不是一两点风光,先是身兼筹银局帮办,三天两头往柴家巷跑,不光帮着筹了几千两银子,而且分了两百多两“跑腿费”,现在又忙着帮顾老爷张罗办团练的事。以前在顾老爷面前自称“晚生”,现而今变成了“学生”。
他摆摆手,不无得意地笑道:“无妨无妨,没啥不合适的,不及时禀报他老人家才不合适呢。我敢打赌,他老人院晓得您二位千里迢迢回来了,不晓得会有多高兴。”
“我们打算明天一早去拜见的,没想到……”
“没事没事,”看着琴儿那欲言又止的样子,段吉庆话锋一转:“费老爷,鲍老爷,信里好多事说不清,您二位能不能说说志行在京城过得咋样?”
“段经承,志行是你的乘龙快婿,他啥样的人你最清楚不过,他讲义气重乡谊,办事勤勉,翰林院吉老爷、刑部江老爷、户部王老爷不晓得多器重他,不管有啥事都跟他商量。年前他又筹到两千多两银子,要翻建会馆,我们回来前天动工的,算算日子应该快上梁了。”
“三月二十四动的工,”鲍举人从幺妹儿手里接过茶,微笑着补充道:“动工那天吉老爷、江老爷、王老爷、钱老爷和在京的同乡商贾全去了,敬菩萨、放鞭炮,办的风风光光,不晓得有多热闹。”
“我以为要等到殿试放榜呢,不过早点动工也好。”
段吉庆想到眼前这两位全没能中式,急忙换了个话题:“费老爷,差点忘了跟您说,您和志行的信我是二月十二收到的,收到信才晓得您老和志行打算翻建扩建会馆,顾老爷很欣慰,当即设立筹银局,他老人家总理筹银事宜,我是帮办。
先去拜见府台、学台、县太爷和县学教谕,然后请本县士绅共商筹银大计,再去江北、江津、璧山、荣昌、铜梁等州县。整整跑了两个月,不负众望,总算筹了三千多两银子。本打算全汇过去的,可朝廷又让各地办团练,筹办团练一样得花银子,所以只汇了两千两,剩下的一千两用来筹办团练。”
“有两千两足够了!”
“段经承,银子是啥时候汇过去的,志行估计啥时能收到?”
“银子是四月初八存入‘日升昌’的,两千两可不是小数目。顾老爷担心出差错,便让他的侄儿顾知新进京送汇票,知新贤侄也是读书人,是我们巴县去年的贡生,这次去京城就不回来了,把汇票交到志行手里之后便去国子监学习。”
费二爷想想又问道:“段经承,顾贤侄啥时候动的身?”
“四月初十。”段吉庆跟关捕头对视了一眼,又笑道:“广西有贼匪犯上作乱,据说湖广也不太平,我担心顾贤侄一路上的安危,就请关班头派了个捕班白役一路护送,算算日子,他们再过十来天就该到京城了。”
费二爷不太放心,转身问:“关班头,你派的那个白役可不可靠?”
“费老爷尽管放心,那个白役姓余,叫余有福,是看着志行长大的,这些年一直跟在我后头办差,有他在汇票一定能送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