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周的湖水在重压力场的排斥下环绕着龙首玄龟所在的湖底不断盘旋挤压过来，但始终都无法将这一片凹陷下来的空缺填满，只能发出哗啦啦的犹如瀑布激流般的声响。

哈尔没有理会这些，只是目光淡然地看着脚下已经不由自主趴倒在湖底湿泥中的龙首玄龟，眼瞳里流转着一层深沉的暗黄色的玄光，淡淡的问道：“如此，足够你认清现实了吗？”

说着，哈尔操控重压力场，稍微放开了一些针对于龙首玄龟脑袋那片范围的压制。

“咳咳咳……呼……”

束缚减轻，让龙首玄龟不由得连声张口咳嗽，又是咳出了好几片鲜红的血雾后，这才喘了口气，一双比铜铃还大的眼睛似要喷火般地死死盯着哈尔。

但最终，哈尔的这一手震慑和警告，还是起到了应有的作用，龙首玄龟虽然双目里满是愤恨，但却并没有在获得一部分行动自由后就贸然朝哈尔发起攻击。

它盯了哈尔几秒后，趁着这个时间调息了一下自己体内的伤势，因为只是纯粹地以无形重压凝缩而成的物理性冲击，并没有携带异种灵力的侵蚀破坏，所以虽然体内的伤势从声势上看起来似乎有些沉重，但这对于龙首玄龟来说，以它锤炼了数千年的强横体质也足以承担下来，并且很快就得到自愈。

所以，只是短短两三秒的时间，等到内伤被缓解了以后，龙首玄龟双眼眯起，沉声朝着哈尔道：“阁下，我如果加入的话，能得到什么？”

龙首玄龟并没有再坚持反抗了，这并非是它没有自尊心，而是它能够感觉得出来，背上的这个人类，是真的没有太过于重视它愿不愿意臣服。

对方出手时根本不会刻意留情，眼神也是真的对它充满了蔑视和冷漠，龙首玄龟能看得出来那并不是为了威吓自己而做的伪装。如果它为了自尊而坚持反抗的话，对方有超过七成的可能性会失去耐心而真的动手将自己杀掉。

龙首玄龟虽然已经活了数千年，但天生就作为长生种诞生于世的它显然并没有活腻了的想法。虽然感觉极度地不甘，但与死亡相比，它还是理性地更想要继续活着。

“嚯？你想跟我谈条件？”哈尔眉头微微一挑，似是有些不耐。

不过既然对方似乎有了臣服之意，哈尔倒也不会一味地强逼了，直接开口道：“81号。”

哈尔的腕表立刻微微一亮：『了解。开放本国度基础信息介绍。』

一缕缕数据流从腕表上飘出，化为光球飘到了龙首玄龟的脑袋面前。

“这是……”龙首玄龟眼里本能地浮现一抹警戒。

“一些记忆信息而已，你要的答案，也都在里边，给你十个呼吸的时间吸收消化和考虑。”哈尔淡淡地道：“十个呼吸后，告诉我，你最终的选择。”

龙首玄龟很想拒绝，它不太信任哈尔，不敢贸然吸收这所谓的‘记忆信息’，要是贸然吸收后里边却藏着什么未知的陷阱的话就惨了。

但哈尔的身旁，已经出现了一个虚拟投影窗口，上边正用数据代码构成的符文标记着30秒的倒计时（相当于常人的十次呼吸时间）。

因为数据代码符文的特殊表达效果，哪怕龙首玄龟没学过这种数字计时规则，此刻看到之后也轻易地领悟了倒计时窗口上的数字一次次变化所代表的意思。

看着哈尔那不容拒绝的态度，龙首玄龟最终还是妥协了，还是那句话，它知道自己其实没得选择。

单单是眼前的这一个人类自己单独出手，就能镇压得它难以喘气，连逃跑都已经成了奢望，更何况外边还有明显跟对方是同一伙的那条白蛇在守着。

龙首玄龟的理智让它只能妥协。

尝试吸收那颗记忆光球后，有关于虚灵大会的更详细内容、以及外界的局势，还有梦幻国度的可公开的基本情报信息，便都被龙首玄龟飞快地吸收进了脑海里。

强大的精神力，让龙首玄龟很快就将这些信息消化好了。

也是恰好，三十秒的倒计时在这时候结束，哈尔打了个响指，一缕数据流便从他的腕表上飘出，飞到龙首玄龟的面前化作了一卷契约文书。

契约文书上的条款内容、其签订的方式、以及签订后会产生的效果，都已经包含在了刚才的那颗光球上，所以哈尔也不需要再对龙首玄龟多做解释了。

“签吧。”

没有再问对方的选择，哈尔语气冷淡地直接催促道。

龙首玄龟的心绪极为复杂，愤怒、怨恨、不甘、憋屈、迟疑，又夹带着一丝微不可察的忐忑和期待之色，都在它的那双琥珀色的浑浊眼睛深处徘徊而过。

最终，感受到哈尔目光中那渐渐泛起的寒芒，龙首玄龟只是迟疑了三秒，它眼底的这些情绪就全都化作了一抹深深的无奈。

看着《数据协议契约》的数据代码顺利地融入了龙首玄龟的体内，其「子机」的身份得到了81号的确认之后，哈尔这才撤去了重压力场是束缚，并飞出了湖底。

没去看那猝不及防下被倒卷回去的湖水淹没了身形的龙首玄龟，飞到半空的哈尔面无表情地从腕表里掏出了一枚只有鹅卵石大小的、专属于他的「储备灵力」结晶，将其捏碎吸收，将他体内的因为刚才的镇压行为而稍微消耗了一些的灵力直接又补充到了满值。

要镇压龙首玄龟这样的体型十分庞大、体魄强横、修为也极其深厚的兽型幻想种，哪怕在修为上高出了对方一个阶位，哈尔做起来其实也并没有他所表现的那么随意。

单单是要维持着那层让龙首玄龟毫无反抗之力的恐怖重压力场，哪怕镇压的时间前后加起来也并没有持续太久，也多多少少是消耗了他一些灵力。

不过这点儿消耗其实不算什么，作为梦幻国度的一员，哈尔自然也跟莉莉一样，随便嗑一小枚专属于他自己的「储备灵力」的真实程式结晶，就足以瞬间填补好这一点消耗了。

虽然这点儿消耗就立刻补充，看起来有点儿浪费，但哈尔并不在乎，这样的程式结晶，他只要抽点儿空闲就可以在81号的帮助下轻易制造出来。

相比于这点微不足道的节省，哈尔更想将自己的状态随时维持在全盛时期。

因为这样才有利于他随时应付突发状况。

扫了一眼月林湖的四周，哈尔眼神微微闪烁了一下，浮现出些许的失望之色。

“那家伙，果然是不在附近吗？”

『是的，附近方圆百里的范围内，派出去侦查的哨机们都并未再发现有疑似敌人的踪迹，设置的锁网也并未检测到异常反应。看来这次过来的，确实就只是个探路的分身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