封建社会,上司吃空饷,克扣军饷,贪污受贿,那是大家都心知肚明的事,只不过是像一层窗户纸一样,谁也不去捅破就是了。
这群御营的官兵,对上司长官贪污受贿早已习以为常,苗傅的话虽是事实但却没引起多少共咛,张逵这句话可是捅了马蜂窝,我们还想打回北方与亲人团聚,你却勾结金人,明显是不想让我们“合家团聚”吗!而且张逵说完就冲了上去,根本就不给王渊和这群士兵反应的机会。
众人一看,长官都冲上去了,再加上苗傅和张逵等人的一些心腹,随声附和,王渊终于控制不住局面了。看着如潮水般涌来的御营士兵,王渊第一次对这些平时他都不愿正眼瞧一下的人感到了彻骨的恐惧。
这麽多人,不用打,一人一指头就把自己给戳成肉酱了。
逃吧!这是王渊此时唯一的念头。
看来多年的沙场征战,确实给了王渊不少的锻炼,人那么多,虽然已被打得鼻青脸肿的,却是硬生生的冲出了包围圈,而且已王渊现在的年纪本不应该跑的这麽快的,但现在的王渊一冲出包围圈就把一帮子御营的官兵甩在了后边,也不知是这帮子御营兵将缺乏锻炼,还是王渊确实老当益壮,反正是距离越拉越远。
就在王渊冲出去,而后边得苗傅气急败坏的领人追时,前方出现了一哨兵马,王渊一喜,高呼道:“前方何人,有人造反,速来救命。”
看着越来越近的人马,王渊的心不禁沉了下去,为首一人却是刘正彦,御营司副统领。据情报上讲是苗刘二人合谋,而今苗傅已是露出了水面,现在刘正彦又出现在了这里,还不是秃子头的虱子明摆着的吗!
但是刘正彦毕竟是自己亲手提拔上来的,在古代这种情况就应归类为师生之谊,而且还是自己的直系手下。王渊还是抱着一丝饶幸心理,强打笑颜迎了上去,心里打算,实在不行故伎重演,拖延一下时间,等待机会的出现。
“德丰”刘正彦的字,王渊喊着刘正彦的字面带笑意。
刘正彦一看王渊,面上一愣随即一招手跟在他后面的士兵立即停下,刘正彦看着强装出一副扭曲笑容的王渊,又看了一下后面快要追来的苗傅等人,上前一步,“恩师,何至于此!”声音很小,除了他自己和王渊之外没人能听得见。
离王渊还有两步之远时突地拔出腰刀,高喊一声:“今日正彦在此,大义灭亲,诛此贼聊,为国除奸。”
话音未落,手中的钢刀。“扑哧”一声从王渊的前胸直掼进去,来了个前后通透。
王元淬不及防,没想到刘正彦如此心狠手辣,竟然不给他说话的机会,看着从胸前掼进去的钢刀,两眼圆睁,瞪着刘正彦,伸手一指,“你...你...。”头一耷拉,回归极乐了!
刘正彦一来到这里看到王渊差点逃脱,心里直骂苗傅饭桶。时间长了,还不知会发生什么变故,哪还敢拖拉,直截了当,把王渊给宰了再说。
跟随刘正彦的士兵,也是没想到自己的上司,眼都没眨一伸手就把他的上司给宰了,也有些惊诧,一时队伍里有些骚动。
刘正彦知道,现在可不能乱。回过身来,看着后面的士兵。
这群御营的士兵平时欺负个老百姓,那是拿手好戏,但真要是这么个场景,刘正彦手提血淋淋的钢刀,平时还算文静的上司一改往日摸样,凶声恶煞般的瞪着自己,谁还敢吱声。
这时苗傅也赶过来了,看着躺在地上的王渊,喜道:“多亏贤弟。”说着拿起刀唰的一下,割下王渊的脑袋,提在手中,大声呼道:“今日诛杀奸贼王渊,乃是为国为民除害,请大伙给随我和刘将军去抄了这奸贼的家。”
“好...。”这句话恐怕是大家伙最爱听的了,去他妈的,什么清君侧,全是屁话,发财才是硬道理。
苗傅说完,拔腿就走,后面的士兵也是群情汹涌,高声叫嚣着,要去发财。
这时,刘正彦和跑的衣冠不整的苗傅的幕僚王士修一起伸手拦住了他,“将军不可。”“统领大人不可。”
“一旦去抄王渊的家,我们就成了乱臣贼子,师出就无名了,率兵在外的各路大军还不马上勤王,凭我们这区区的不到一万兵力,如何抵挡外边的数十万大军。”
王士修见刘正彦说完,一点头,“刘将军说的对,我们现在的当务之急是立即分兵控制住临安的各个城门和出入口,剩余的人全部到皇城大内去面见皇上,请他下诏,定下王渊的叛国之罪,然后诛杀内廷的康履、蓝珪、曾择等奸宦。这样我们就是为国除奸,师出有名了。”
苗傅一听,有道理,于是一道道将令飞快的传了下去。最后说道诛杀奸宦时,苗傅沉思了一下,“凡颌下无须者见者杀之。”听得刘正彦后悔不已,怎与这等人合谋。但只是也容不得他多虑了。只好执行,为此一批年轻的还没蓄须官员可是跟着遭了秧了。
最后和刘正彦等人带着自己的一些心腹,之辈东华门而去。
...
临安大内,崇政殿。赵构已从几个逃回来的官员口中得知了苗刘二人兵变的消息。他现在也不坐在那张号称天下第一的椅子上了,而是在素往群臣上朝时的大殿中间,在哪儿走来走去。整个崇政殿的气氛紧张以极。
“说啊!说啊!平时你们不是都挺能说的吗!”赵构近乎歇斯底里的声音回荡在大殿之中。
“秦桧,你来!”见没人说话,赵构点名了。
本就低着头的秦桧,这是头低得更伸了,如果有可能的话,他宁愿钻进裤裆里。但皇帝问话,不得不答,只好那那捏捏的用一种近乎蚊子哼哼的声音说道:“苗刘二人据说只是清理圣上身边的奸臣,似无大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