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啊,人就是这样,退一步,一下子就海阔天空了。”贾赦也点头,之前接回贾瑗,以为会怎么着,其实啥也没有。以为动了王氏,王子腾能怎么着,还是啥也没有;有时,就像母亲说的,恐惧来自于无知。哪有那么多人拼了命的搞你?你有什么价值让人搞?那时的贾家就怕人家不带他们玩,可是人家纵是带他们玩了,能如何?现在看看那些家,哪家又真的好了?还不如他们家节俭度日,好好找点事做。
“其实就是无欲则刚。四王六公的困境在哪?不甘于平淡。他们祖辈的权势没了,之前想用瑗儿搭上新帝的船,我们给搅了。后来拉着嫡皇孙和老圣人,加上如今的江南这些遗老遗少,把新帝绑在一个道德的至高点上。一个对老圣人不孝,对侄子不悌,这都是罪过。想要好,就得能对他们好。而四王六公,甄家,江南旧世家,其实都是想用这些来逼新帝,其实也是挺愚蠢的。”
“也不是,贾家能跳船,其实正好是因为瑗儿是我们家的。您看其它家,跳不跳的,都不明显。”贾赦摇头,因为贾瑗是贾家的人,他们只要把人接出,然后,过了孝期,就把人嫁出去。对了还第一个交还了国公匾额,这些都是他们跳船的信号,而且这些信号,其实与四王六公明面上是没有什么关系的。这也是他们气得跳脚,却拿他们没辙的原由。
但是,若是没有贾瑗的出宫,加之首个退匾,清晰明了的给新帝和老圣人一个信号,他们能引来那么多关注,船也不是那么好下的。
“你啊,还是想太多。四王八公,现在你看看,真的在北静王船上的都有谁?”欧萌萌笑了,看到一个石台,约有两尺高,她扶着贾赦的手把腿抬上,自己压起腿来,出来游学之后,在船上她也不好乱动,于是只能压压腿、爬爬墙。让自己伸展开来。
“所以这时只要慢慢的隐于人前,把儿女小心嫁娶,就能神不知鬼不觉的下船。”果然是被欧萌萌一手教出来的贾赦,立刻就明白了。
其实说他们现在上了新帝的船,她们都不好意思说是。因为上船总要有点好处,他们连贾政升官都不敢要,躲得远远的,生怕沾一点火星。与其说是上船,不如说是成功下船。
“若不是贪心,我们不娶秦可卿,不送瑗儿进宫,你以为他们会把我们怎么着?早就一脚踢开了。一屋子的废物点心,留着他们还嫌麻烦。所以想想,他们把最危险的事都扔给我们了,但好处却没有我们一分。因为那时的我们实在太弱了!”欧萌萌摇头,娶秦可卿,送贾瑗进宫,出了事,都是贾家自己担,而背后他们得到的那些资源,哪一个给了贾家?秦可卿的葬礼,还黑了贾家一把。让新帝把所有的矛头对准了贾家,“唉,所以你觉得人世间最难的是什么?”
“您之前说过,是正视自己。”贾赦对亲妈的话还是用心记着的。
“对,我们那会子,最不想的就是正视自己不过是庸人,一心一意要那泼天的富贵,一心一意的觉得瑗儿、宝玉是有来历的,他们能带着贾家重回国公府的荣耀。现在回想,是不是觉得那时的我们十分可笑?”欧萌萌闭眼以头当笔,写起了‘寿’字,保证自己不得颈椎。
想想记忆中的贾母,死死的护住宝玉,可是她心里难不成没有半点怀疑?《伤仲永》又不是没学过,问题是,宝玉都没有仲永少时,那么少时就出口成章,少年英才过。他连被伤的资格都没有。那么,你们怎么能相信,一个啥也不会的家伙,在姐姐还没有当上皇后,没有皇子的情况下,就能继续荣国公的门楣?
想想古往今来,国舅爷,有建树的有几个?哦,乾隆的嫡妻之弟还可以。但是人家一是正经的元后之弟,出身满族八大家之一。从祖父起,都是朝中叫得响的。重点在,他自己立得起来,他自己和他的儿子们都战功彪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