奄奄一息的向问努力挤出一抹笑意:“论打架骂街你不如我,可当和尚我不如你,回家吧......家里好。”
木塔倒塌。
向问抱着阿诺诃从高处掉了下去。
在两人即将落地的时候,阔可敌厥鹿把刀往前捅出去,那两人就在他身前掉落,这一刀最少也能捅死一个,若运气好些,说不定能把两个都捅死。
两道身影几乎不分前后的冲了过来,一个是叶无坷一个是苗新秀。
苗新秀不是来救那两个和尚的,他是看到姜头朝着这边跑于是跟了过来。
他来疏勒确实是要找一个和尚,但没有任何一个和尚比叶无坷重要。
叶无坷接住了阔可敌厥鹿那一刀,苗新秀则一脚踹向阔可敌厥鹿的腰。
没能杀了那两个和尚,面前又出现两个劲敌,阔可敌厥鹿笑着后撤,叶无坷看了看废墟里的车夫和巨汉,看了看远处躺在地上腰还在淌血的青衫客。
他一跃而出,朝着阔可敌厥鹿追了过去。
“师父,把他们带到安全的地方。”
苗新秀本来不想管这俩和尚,可姜头的话让他犹豫起来,他回头看,商队里的人不管什么身份,都已经抽出兵器冲上来,尤其是东广云汇的人,显然都是精锐,他抱起两个和尚往回跑,想把人交给商队的人。
可就在这一刻,在东广云汇的人群后边,出现了大量的疏勒禁军,犹如浪潮一样席卷而来。
为首的正是疏勒国禁军大将军巨擘渠,他手下将军哲越,以及将汗王野别该推下高墙的侍卫长珂理。
“大将军。”
哲越大声说道:“现在立刻下令,帮助宁人将黑武人都杀了,再趁机将诸国的汗王生擒,如此一来漠北诸国哪个还敢不服疏勒!”
巨擘渠点头道:“好!”
“等下!”
侍卫长珂理急切道:“现在救了,不如全都杀了!”
巨擘渠脸色一变:“怎么能全都杀了?”
珂理道:“此时救了,那些宁人反而会问为什么早不来救?将来若被宁帝知道,大将军你就坐不上疏勒的汗王宝座。”
巨擘渠道:“我之前被困,所以才不能救,宁帝又不能不讲道理,我此时来救他的臣民他知道了该谢我才对。”
珂理道:“可宁帝如果不想让大将军做汗王呢,现在疏勒已经把两边都得罪了,不如索性全都杀绝,到时候此事过程如何还不是我们说了算。”
“这里的人一个都不能留,杀光之后,再迎接大宁使臣,到时候就说黑武人联合诸国对宁人下手,而大将军被囚禁,为了救宁人,大将军带我们不惜杀了野别该,赶来救援的时候这里已经一个宁人都没了,我们杀光了剩下的黑武人,为宁人报了仇。”
他指了指前边:“在场不少人看到禁军之前朝着百姓们和宁人放箭了,这些人七嘴八舌的乱说,大宁使臣到了,我们未必都是好处。”
见巨擘渠犹豫不决,珂理立刻说道:“我替大将军下令。”
他大声喊道:“贼兵攻入我都城,杀我百姓,今日无论贼兵是谁,全都射杀!”
哲越一把将他推开:“你在干什么!”
珂理不理会他,见禁军还没动手,他立刻喊道:“侍卫,听我号令,向前放箭!”
他手下的侍卫们倒是没有任何犹豫,立刻朝着前边东广云汇的人开始放箭。
哲越抽刀放在珂理脖子上:“你到底是谁!为何要怂恿大将军对宁人出手,你为何要乱我疏勒!”
珂理却笑了笑:“反正已经放箭了,你们解释不清楚。”
他慢慢后撤:“我是谁不重要,重要的是从这一刻开始,漠北诸国不可能与黑武联盟,也不可能与宁人联盟,哈哈哈哈!”
他大笑之中,手腕里翻出一把匕首向前一扫,逼退哲越后,他昂着下颌:“我大功告成,漠北再无宁日。”
说着话,他一刀戳进自己心口。
哲越山前抓了一把,抓着珂理的衣襟,撕拉一声衣服被他拽开,胸口位置有一颗狼头刺青。
“铁勒人?珂理竟是铁勒人?”
就在这时候,苗新秀抱着两个大和尚往东广云汇车队这边跑。
向问看起来已经气息奄奄,可居然还能挤出来一抹笑:“你是叶无坷的师父?我记得呢......那我得叫你什么?伯父么?没人教过,我也不是很懂......”
“我大概是不行了,你把这个家伙带回中原吧,他是疏勒的神僧,但他是中原人,带他回去,让他在中原好好把禅宗发扬起来,他比我会做和尚。”
“闭嘴!”
苗新秀一边跑一边说道:“救人,没有救一个扔一个的道理,我是大宁的边军出身,边军更不会丢下一个宁人。”
说到这他忽然一怔,然后看向那个疏勒神僧:“你是神僧?你是小桃的男人?”
阿诺诃脸色猛的一变。
他刚要说话,眼睛却骤然睁大。
仰躺着的他看到了,远处一片白毛羽箭飞来。
苗新秀感觉到异样,抬头一看,然后毫不犹豫的一转身,同时下蹲,张开双臂将两人护在怀里。
“你不能这样!”
阿诺诃想挣扎,却根本挣扎不出去,苗新秀那两个手臂像是铁闸一样将他们死死抱着。
“我不喜欢禅宗,我老家的地就是被禅寺霸占的。”
苗新秀的后背上方,羽箭落下。
“我尤其不喜欢你,你辜负了小桃,我来之前还在想,若见了是打你一顿还是啐你一脸。”
苗新秀身子颤了颤。
“可你们是宁人,我是当兵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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