进了部队的叶明天,狂野不羁一点没变,经常顶撞上级,视军规军纪于无物,仗着叶老爷子身居高位,换作常人早就开除了。
即便这样,也把叶老爷子气得不轻,正好赶上部队抽调人员上老山前线,老爷子雷霆震怒,不顾家人反对,生生给叶明天报上名字,要让他在炮火中接受洗礼,至于能否活着回来,全看他叶明天的造化了。
说到这里,叶明天面露惆怅,思绪回思绪回到那个令他一辈子都难以忘怀的灵魂与血肉、生存和死亡的炮火连天的岁月中……
“说实在的元朗,没经历过那样的场面,是体会不到战争的无情和残酷。”叶明天动情说:“记得我负伤那次,我们连按照上级命令坚守高地,敌方一个营的兵力,足足是我们的三倍。我们愣是坚守三天三夜,打掉敌人无数次冲锋,按时完成上级交给的任务。可付出的代价也不小,全连一百一十二个人,拼到最后就剩下八个人了。我们八个人还都个个挂彩,我的肠子被炸出半截,爆炸瞬间。幸亏我的战友在扑在我身上,要不然,我非得被炸死不可。只可惜我的战友却因为救我不幸牺牲。他当时只有十九岁,他姓恒,是恒士湛的弟弟……”
叶明天的眼眶湿润起来,男儿有泪不轻弹,只是未到伤心处。纵使他到了这个年纪,提起三十年前的往事,依旧难掩悲伤。
看得出来,叶明天还有侠骨柔肠的一面,厉元朗对他的看法悄然有了改观。
听完叶明天的叙述,厉元朗释然了,叶明天为何独独看中恒士湛得原因,他是在报恩,报答恒家的救命之恩。
原以为他叶明天一味放纵恒士湛父子,是个不讲原则的人,其实他的骨子里是个有血有肉的性情汉子,厉元朗真是错怪了他。
“元朗,跟你提起这些,我是没有把你当成外人。怎么说,你是卿柔的哥哥,叶家和谷家是世交,我和政纲关系不错,叶家和王家又有联姻之意。总之,由于你的存在,间接把叶家、王家和谷家串联在一起,这样很好,俗话说,一个好汉三个帮,一团筷子握紧在一起才不容易折断。”
叶明天和厉元朗相互又干掉一小杯白酒,叶明天又说:“我今晚不是以官场上的身份和你聊天,是以一个长辈对小辈的关心,所以你不要拘束,有什么想法尽管提出来。我听文琪说,你有事找我,她在电话里没说清楚是什么事,咱俩是酒过三巡菜过五味了,你说吧。”
既然叶明天主动提出来,也省着厉元朗不知如何开口了,便把他想叶明天派人去卧龙山工地寻找裘铁冒一事,包括他和荣自斌的种种矛盾,特别是卧龙山有违规修建别墅群的事情,原原本本叙述一遍。
叶明天听得很认真,一边抽烟一边皱眉沉思,等到厉元朗交代清楚之后,叶明天把半截烟掐灭在烟灰缸里,沉吟道:“这件事由我们军区出面不好,王书记那里肯定不好交代。这样吧,等我向王书记汇报之后,再做打算。”
厉元朗一听,心头不禁一沉,如果手续这么繁杂,黄瓜菜还不凉了。关键是,裘铁冒被莫有根的人扣住,生死不明,万一对方狗急跳墙,来一个杀人灭口,缺失裘铁冒这个活证人,回购功亏一篑的。
厉元朗失望起来,本想还说点什么。叶明天一摆手:“我看时机不等人,我派非军人前去侦查,这边再向王书记汇报,咱们双管齐下,不要变得被动才好。”
“多谢二叔了。”厉元朗这一次直接端起大高脚杯,三两多的白酒一口喝光,顿时感觉胃里火辣辣的,翻江倒海十分不舒服。
厉元朗觉得可能跟自己病情刚刚好转有关,也没在乎,陪着叶明天愣是把三大高脚杯白酒全都喝了一干二净。这顿酒喝到几点,他都记不清了反正他是喝多了,往后的事情全都掐片记不得了。
一觉醒来,确切的说,厉元朗是被疼醒的。感觉肠子搅在一起十分疼痛,肚子一阵干呕,胃里的食物滚动着直到嗓子眼,他再也忍受不住,匆匆跑进卫生间里,连拉带吐,难受极了。
前后折腾了半个小时,厉元朗总算清空了肮脏之物。稍微好转一些,他才发现自己住在友田酒店的房间里,准是叶明天派人安排的。
此时是后半夜不到两点,厉元朗方便完,冲了个热水澡,但是肚子的疼痛感依然没有缓解多少。
好在他随身带着杨汉开的药,吃了两片药,躺在床上休息,翻来覆去的有一会儿,困意来袭又睡着了。
这次睡得很踏实,睁眼天已经大亮。厉元朗原打算中午去岳父家看一眼老婆,可是刷牙的时候,他接到瞿波打来的手机,询问他休息的情况后,转告厉元朗:“叶政委已经派人去工地了,那边一有消息我会马上联系你的,请你手机要确保二十四小时开通。”
“我会的,也请你转达我对叶政委表示感谢之情。”
这边手机正在通话中的时候,厉元朗听到有电话打进来,一看号码是胡喜德。而他反馈的消息,却让厉元朗十分吃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