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阿琛啊……</p>

他真的是早早筹谋好了一切，就等着最后那一遭的到来。</p>

他是抱了必死的决心的。</p>

我的眼泪止不住地往下流，几度哽咽到要晕厥过去。</p>

柳君乾心疼地劝道：“蓁蓁，你要好好的，保护好自己，养好身体，才对得起璟琛的一切付出，无论他现在在哪，最希望的，一定是你好好的。”</p>

流萤抱着已经醒来的十五放到我怀里。</p>

十五抱着我的脸吧唧亲了一下，糯糯地叫了一声‘妈’。</p>

我一把将他搂在怀里，紧紧地抱住。</p>

我活着。</p>

既然没有与余龙钦同归于尽，既然让我活了过来，那我就一定要找到柳璟琛，将他带回来。</p>

柳君乾是特地带着蛇香，过来配合无妄大师救我于危难的。</p>

如今余龙钦、谢羡安已死，龙脉线上的游龙之祸危机彻底解除，百废待兴，柳君乾很忙。</p>

他只陪了我们半天就回去了。</p>

我的身体很虚弱，接下来几天一直在休养，清醒的时候，流萤就会抱着十五来陪我。</p>

这几天我一直在反复回想在三殿阎君府发生的种种，那一切历历在目。</p>

越想，越替柳璟琛委屈。</p>

那天晨诵完，无妄大师叫住我：“蓁蓁，你身上隐隐有怨念之气凝聚，怎么了？有什么想不明白的，可以跟我聊聊。”</p>

我想了想，重新盘腿坐下，如实说道：“有些事情我的确有些想不明白。”</p>

无妄大师问：“是因为柳璟琛？”</p>

我点头：“我在想，当天在幽冥之境，如果柳璟琛不做出牺牲，不打这个头阵，之后的那些，是否依然会发生？”</p>

很显然，他们都是商量好的。</p>

凤凰一族、南疆炼尸门，乃至小崔大人……</p>

他们其实早早的就已经埋伏在幽冥之境了，他们与谢羡安、余龙钦也都有仇。</p>

不共戴天之仇。</p>

他们集聚在一起，就是来寻仇的。</p>

如果他们能早一点出现，早一点应援我们，柳璟琛是否就不用走到开脊那一步？</p>

这几天我想了很多，每每想到这里，我心中便不自觉地郁结。</p>

我感觉自己钻进了牛角尖，有些走不出来了。</p>

我总觉得柳璟琛不该是那样的结局。</p>

“蓁蓁，我懂你的意思。”无妄大师说道，“但你有没有想过，那些人潜藏那么多年不敢出动，是因为什么？”</p>

“因为他们与你一样，身后都承载着整个家族的使命，他们走出的每一步都必须稳妥，他们散落在角落里，长久地潜伏着，形如散沙。”</p>

“他们需要凝聚力，需要领头人，而你和柳璟琛，便是凝聚力，是领袖。”</p>

“凡事种种，先破而立。”</p>

“而你与柳璟琛才是破局的关键。”</p>

诚然，很多事情都是这样。</p>

因为前路是未知的，一步一步往下走，是摸索，是破局，每一步都得脚踏实地，稳扎稳打。</p>

可当事情成功完成之后再回望，时常会觉得原来也并没有那么难。</p>

如果再重走一遍，应该怎样怎样。</p>

可这世间哪有如果？哪有未卜先知呢？</p>

没有一开始的探索与牺牲，又哪里来的回望呢？</p>

余龙钦那样强大，他背后的黑鲤，我们至今未能探其全貌。</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