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任之前,他根本就没想过静安县根本不是普通官员能待的。
更遑论他这种家里没有太大后台的监生。
除了自己这个师爷还有几个跟着一同上任的随从外,县衙三班六房,以主簿为首,比陈县令早几年上任,早已经和他们狼狈为奸的赵县丞为辅,直接把陈县令一个朝廷命官给架空了。
三班六房的吏员们都是从当地选拔的,基本都是盘踞多年的地头蛇。
陈县令一个新上任的县令,尝试了很多种办法,还是没办法和他们对抗。
而且主簿的女儿,就是知府的小妾。
陈县令上书去求帮助,也基本都是被和稀泥。
没有师门传承,也没有厉害的同窗相助。
陈县令别无他法。
就这样被架空了之后,也只能对静安县上下的业务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可这主簿和赵县丞却越来越过分。
衙门能榨干的油水都被他们榨了,灾民都围城了,居然也不肯安排救灾的事情。
陈县令想召集当地大户捐粮也做不到。
毕竟当地大户基本都和这群人有姻亲关系。
他们早已经和主簿说好了,要趁这次机会,狠狠抬一波粮价,趁机赚一笔。
而且为了不让陈县令坏事,他们甚至提出与陈县令家结亲。
陈县令的女儿今年才9岁,结什么亲?
谁愿意和和这群黑心肝的人家结亲?
可他还要在此地任职最少三年,而且三年后还不一定能走。
事态发展至今,陈县令已经没了办法。
在长乐公主芳驾到之前,他便与师爷商量好了对策。
他得从根源上入手,把这群人中地位最高的两个宰了。
就算公主和驸马在此,他也停不下手了。
毕竟自己一个穷县令,连招待这两人都做不到。
他们怎么可能会站在自己这边?
与其等主簿和赵县丞他们摆好宴席,跟那两人打好关系,自己后面更加寸步难行,还不如干脆动手。
事已至此,已经没了退路。
王师爷看着那两个箱子有些发怵,但也只能硬着头皮上。
但走之前,他还是有些不死心地问道:“姐夫,真没别的办法了?”
“我听闻驸马爷是赵公的弟子,赵公并不是那些贪赃枉法之徒。”
“如果我们找他商量一番……”
陈县令摇摇头,“没用。”
“他们或许可以做主免掉这二人的职务,可后面上来的人依旧会从此地选上。”
“届时我们二人的日子,将会更加艰难……”
“而且……”
陈县令露出了一丝苦笑。
“人已经杀了,再说旁的也没用。”
“真追究起来,我们二人犯的是抄家灭族的大罪!”
“就按照我们先前说好的去办吧。”
……
王师爷提着那两个箱子到了当地大户聚集的地方,直接说道:“今日某代表县尊大人来此,是想请诸位捐粮赈灾。”
在座的人都似乎看笑话一般看着他。
有人直接说道:“要捐粮,为何不是主簿大人和县丞大人来?”
“王师爷你说的话,恐怕分量不够啊。”
屋内响起了一阵轻轻的嗤笑声。
王师爷顿了顿,在众人面前打开了那两个箱子。
他已经能做到面无表情陈述事实了。
“流民跟随长乐公主芳驾混进城内,把在外巡视的主簿大人和县丞大人杀害。”
“诸位若是再不肯施以援手,下一个被流民所害的,恐怕就是你们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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