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来的老爷成了汉人的奴仆,原来的太太成了汉人的婢女。突厥的伯克们放弃了其突厥官衔,并听从于汉人可汗,为了汉人的利益,他们四处征战,征服了许多的国家。但如今我们自己的国家在哪里?我们是在为谁的利益征服这些地方?”
石碑的西面碑文,则主要是记载的,阙特勤一生的战绩,其中也有跟大唐哥舒翰都督的作战记录,好像还打赢了,抢了不少的辎重。
非我族类其心必异,别看毗伽可汗明面上一直喊唐玄宗爸爸,但在这块儿碑文中的突厥铭文中,却是将他真实的心思暴露无遗。
有一种,类似“惹不起,还不服”的心态,看上去挺纠结的。
尤其是在碑文的最后,毗伽可汗以一句“唐与突厥,水火不容,但愿长存和平”作为了结尾。
这句话虽然表面上看似是对和平的祝愿,但实际上却暗藏着突厥人对未来可能的,冲突和战争的深刻忧虑。就像是有一种想反抗,却又怕打不过的、深深的忧虑!
这篇碑文翻译成现在的话来说就是,大唐:我们跟突厥就像父子一样相亲相爱,我是突厥的爹。
突厥:我们跟大唐就像父子一样,不过我唐爹动不动就揍我,我打不过他,我犯了错,他也不饶恕我。
揍完了还问我,“爹对你好吗?你感动不?”
我敢动吗?我要是敢动,我唐爹能打死我!
这块儿石碑被发现后,引起了巨大的轰动,(发现的时候,蒙国还属于清朝),清廷驻库伦将军拓印了二百多份到处送人,甚至自称突厥后裔的土耳鸡都跑来讨要。
但这样的事,在种花家的史官们的笔下,好像不值一提似的,要不是后来这座石碑被发现,估计很多人都不知道老祖宗们的功绩。
比如,在旧唐书中,仅仅是一笔带过:“阙特勤卒于开元二十年,毗伽即于是年被弑。”
新唐书中,写的稍微详细点,嗯,也不过是多了几个字而已:“开元十九年,阙特勤卒,使金吾将军张去逸、都官郎中吕向奉玺诏吊祭,帝为刻辞于碑,仍立庙像,四垣垣图战阵状,诏高手工六人往,绘写精肖,共国以为未尝有。”
嗯,就这么简单,至于具体碑文,史书上连写都没写,只是随手写了一句,“而此碑不传,独耶律双溪一人见之耳”,就完了。
若不是石碑被发现,估计没人会知道,唐玄宗写给一个异族“儿子”的悼文全文,因为这在那些史官看来,大概是太过不值一提的。
而与这篇碑文有关的历史,则是:公元630年,大唐灭东突厥,生擒颉利可汗;657年,大唐灭西突厥,生擒沙钵罗可汗。
公元685年,在大唐的允许下,后突厥复国;744年,也就是立这块儿碑的十二年后,大唐王忠嗣帅朔方军大破后突厥,次年,也就是745年,后突厥的可汗阿史那·鹘陇匐的脑袋,就被悬挂在了长安城的城头上,至此,突厥灭!
盛世大唐的赫赫武功,从这块儿石碑上的血泪控诉中,就可窥得一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