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承锡:“是啊,这些矿石远在海天洲。”
九荒看过《天工谱》,其实不用这么麻烦,他能造个锁山链,将矿山一次性锁回来。
省出使唤翼龙的一大笔钱,给他一半就成。
九荒忽然感觉《天工谱》是个谋生的好手段。
可他承诺要给六娘造天人翅,在天人翅造好之前,旁的都要靠边站。
于是九荒没有向叶承锡推荐自己的锁山链,点点头:“走吧。”
回紫星城叶家的路上,叶承锡收到一个令他眉开眼笑的消息。
“儿子,你母亲倒是比你弟弟更早回来了。”
“哦。”
……
九荒见到颜苓时,毕竟是母亲,便多看了两眼。
颜苓生一张鹅蛋脸,眉眼灼灼,妆容精致,却着一身素裳,显得明艳又端庄。
她坐在由凝香树打磨出的圆桌前,见到叶承锡回来也没有起身,视线一直落在九荒身上。
叶承锡笑道:“都听小焰说了吧?”
颜苓点头,看着九荒跟在叶承锡身后上前,等九荒在她面前站定,她才站起身来,眼眶慢慢湿润:“我的儿子……”
比起来叶承锡,九荒对颜苓有几分说不清道不明的亲切感,但也仅仅只是几分。
他没有给出任何回应。
这煽情的场面冷淡下来,颜苓一时颇为无措的模样。
九荒道:“我回屋去了。”
言罢转身就走,材料拿到手了,回屋造翅膀去。
这些日子叶承锡已经习惯了他的态度,看着他的背影传音给颜苓:“夫人,他自小孤僻惯了,就是这样的性子……”
颜苓轻轻嗯了一声:“真像做梦一样。”
叶承锡叹口气:“是啊。”
“可你也未免太任性了。”颜苓板起脸,“如今闹的风风雨雨,早已传出十九洲,你置叶家的脸面于何处?”
“和一家团聚相比,脸面算什么?”叶承锡笑了笑,满是温情的拉过颜苓的手。
他发现颜苓的手极为冰凉,且在微微颤抖,应是见到儿子死而复生之故。
夫妻俩坐下聊天,小焰匆匆来报:“家主,族老请夫人过去一趟。”
叶承锡不耐烦:“不去。”
这群族老们,一听闻他夫人回来又觉得有希望了,想围攻他夫人,逼着他夫人来劝他取消赏剑大会,“帖子都送出去了,此时取消不是更丢脸?”
小焰满目忧色:“家主,此次族会是大长老召开的。”
叶承锡一怔,大哥竟然出关了?
小焰瞄一眼颜苓:“不但请夫人过去,还请大公子,说是要公审夫人。”
颜苓眉头紧紧一皱。
叶承锡满头雾水:“夫人才刚回来,审也是审我,和夫人有什么关系?”
“小焰不知。”
“大哥搞什么名堂。”叶承锡蹙着眉看向颜苓,“我陪你一起过去看看。”
……
九荒进屋后,才刚刚将《天工谱》从镯子里取出来,又被喊出去。
他烦透了。
进入族会大厅时,一副凶神恶煞的神情。
“大哥,你这是做什么?”身为家主,叶承锡从一众族老们的视线中走过,坐去上首主位,语气带着不满。
他与叶承淞虽不算特别亲近,但通常做事也是有商有量的。
“今日厅里没有外人,有件事我憋在心头五百年,一直隐忍着,想着过去了就好。”左下首坐着的叶承淞与他的相貌有两分相似,但因受过重伤已经白了头,气色也不太好,看着比他年长许多,也严肃许多。
叶承锡看向他:“恩?”
叶承淞则看向颜苓:“关于你身后这个孩子,你没有想要解释的?”
颜苓袖下的手捏起,面上依旧淡然:“大哥不妨将话说清楚一些。”
叶承淞单刀直入,目光如炬:“五百年前九荒出生之后,来叶家偷孩子的邪魔是你派来的,是你想要诛杀自己的亲生儿子。”
他说完之后,族老们面面相觑听不明白。
叶承锡更是看傻子一样看着自己的大哥,但他眼尾却扫见厅中站着的颜苓神色一变。
叶承锡的目光微微一滞,一股不详的预感攀上心头。
叶承淞不管不顾,指着颜苓:“因为九荒不是我们叶家子孙,他是你和老荒山君的骨肉。你没料想到,老荒山君猜到你准备害死这个孩子,将这个孩子掉包带走,就此销声匿迹,连你也以为这个孽种已经死了……”
“大哥!”叶承锡拍案而起,怒不可遏,“你可知你在说什么!”
然而听罢叶承淞的控诉,颜苓反而松口气,好笑道:“真有趣,叶家宝库外的血脉石狮难道是假的不成?”
叶承淞淡淡道:“很简单,我们叶家的血脉狮是天工后裔做出来的,那狮子不会咬我们叶家人,也不会咬天工人。”指向九荒,“老荒山君是天工族人,他是老荒山君的儿子,当然也是天工族人,只不过是合道果遮掩了他的血脉,我有办法可以证明,天人血脉只传一脉,是天工就不可能是天武……”
听他煞有介事,叶承锡一时不知作何反应。
族老们也已经懵了。
九荒却突然问:“你说,我师父才是我父亲?”
叶承淞点头:“是的。”
九荒又问:“我是这个女人和我师父偷情生出来的,这个女人还要杀我?”
叶承淞再点头,语气带着一抹怜悯:“可怜的孩子。”
“够了!”颜苓转头安慰九荒,“无稽之谈,你莫要相信……”
九荒有点相信,因为他试了试,他可以制出天工谱上有血统要求的机关宝物,他还以为是自己太聪明。
面无表情了一会儿,九荒忽地抿起唇笑了起来。
这不合时宜的笑容,看上去就像处于崩溃的边缘,令人不寒而栗。
可九荒的笑容是发自内心的,他实在是太开心了。
颜苓出身名门,如此高贵美丽,竟会和那个穷困潦倒的糟老头子偷生一个孩子?
那么师父以前教他的道理一定是有用的。
对于娶到六娘,他愈发充满信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