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屋外。
一只仙鹤飞上浮空岛, 落在江善唯居住的正屋房顶上。
骤然一股阴森冷意袭来,被绑在廊柱下的皮皮突地打了个寒颤,看门狗一般, 警觉的睁开眼。
它最近每天被江善唯牵进房间,绑在床头。
今儿知道它是母的以后, 受到歧视, 这待遇便没有了。
谁?
皮皮被绑的很结实, 缠着绳子的那条细长腿停留在廊下,另一条可以活动的长腿劈叉出去, 横起脖子歪着头,才能勉强看到房顶。
瞧见是自己的同类,放下心来, 它扇扇翅膀打招呼:“喂,兄弟,你大半夜不睡觉,蹲房顶上瞅啥呢?”
那只仙鹤低头看它,一双漆黑的眼眸,在黑夜中宛如两颗黑曜石。
皮皮脑海里瞬间漂浮过一长串的词语:淡然,沉静,睿智, 英俊……
总之, 好与众不同的一只公鹤。
它又问:“小哥哥, 你也是学院里的, 我怎么从来没见过你呀?”
那只仙鹤却没有理会它, 朝九荒所在的房间看一眼,稍后慢慢垂下头。双眸穿透层层禁制,看到了正抱着枕头流口水的江善唯。
似乎做着什么美梦,时不时弯唇傻笑。
——“我终于找到你了。”
察觉有道神识从隔壁岛上递了过来,仙鹤骤展双翅,未在停留,飞离了这座岛。
飞走的时候,爪子故意磕碰到瓦片,发出声响。
房间有禁制,这一点小小的声音被无限扩大。
江善唯自美梦中惊醒,确定是仙鹤的声音,他气冲冲跳下床去往门口:“你这贱鸟,又干什么?”
皮皮:???
江善唯瞧见它这怪异的姿势,认定这声音是它发出来的,想要揍它。但大半夜怕吵着师姐,便将它拖进屋里,关起门再揍。
……
曲悦听到外头的响动,没有多心。
她现在,正处于尴尬至极的场景中。
说起来,最后悔的就是扮瞎子,看不到表情根本无法做出判断,不知他是不是认真的。
曾经,她觉着和九荒已经足够亲近以后,想要早点结束任务,便拿出杀手锏,与他一起喝灵酒。
结果她自己先醉倒了,迷迷糊糊间,似乎与他拥吻在一起,回想起来,还真是如同天雷勾地火。
她当时的感觉,与一些小说里写的一模一样,心里想着“不要”,但脑子完全控制不住自己的身体。
意识消失的时候还在悲叹,自己可真是出师未捷身先死,案子还没头绪,先把自己给搭上了。
结果昏睡几天醒来,她发现自己除了宿醉后的虚脱无力以外,仍是完璧之身,连衣裳都好端端穿在身上。
他更是没有任何反应,仿佛之前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不过是被一头小猪崽子拱了拱。
曲悦庆幸过后,对于自己身为“女人”的自信,被打击的一点儿不剩。
尽管那时候她刚十六,真称不上“女人”。
然而这些年过去,看样子她也没有任何长进。
曲悦尝试调整一下自己的状态,挤出一个比较难看的笑容:“韭……”
许久没有下文。
人在做非常事时,仅有一口气,这口气一旦泄掉,那就鼓不起来了。
曲悦摆摆手,郁闷道:“没事,我继续睡了。”
“那你睡,我去外面坐着。”九荒站起身。
曲悦本想说不用,但他动作麻溜的很,已经开门出去了。
“真是从未见过如此不解风情的男人。”一条鲤鱼从海水里跃出,变成一个小雪人,趴在耳坠边沿,“小月亮,这样的男人也要不得,往后天长地久过日子,还不得闷死。”
“有您在,我想闷死都不容易。”曲悦无语,在学院里它本该去后头林子里住,却不肯走,非得赖在她耳朵上,跟着凑热闹。
“你千万不要这样说。”幻波突然很担忧,“不然我还是回盤龙海去吧。”
“怎么了?”曲悦听它声音惆怅。
幻波叹口气:“优秀如我,相处久了,我怕你往后会嫁不出去。朋友一场,我不想害你。”
曲悦翻白眼,论“自信”,幻波真是她见过最优秀的:“前辈,您休养好了没有,能不能带我去海底了?”
“现在?”幻波往门口探一眼,“不怕你的盖世英雄发现?”
“他要坐就坐一夜,不会进来的。”
“那行,走吧。”
曲悦忙解开目识,将耳坠摘下来,放在屋子里的空地上。
耳坠变大,成为一个半人多高的农家乐花瓶,尔后摇摇晃晃的,恢复成水缸的模样。
曲悦掐了个避水咒,跳进水缸里。
“前辈,您在哪儿?”避水咒凝结出的防护罩流光溢彩,宛如一个水母。她漂浮于罩子内,成群结队的小鱼好奇的从罩子旁游过,试探着触碰这个奇怪的水母。
曲悦四处巡睃,没有瞧见疑似幻波的物种。
“前辈?”她又喊一声。
罩子忽然不受她的控制,被海水漩涡席卷着向下沉,她眼瞳紧缩一瞬,旋即放松下来。
听见幻波欢快的声音。
你问我在哪
我是一朵小浪花
飘呀飘呀
摆呀摆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