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次的送嫁酒请的是镇上专门做席面的厨子掌勺,所有的活都一应全包,这让主人家省心了不少。
第一道菜一上来,不少人眼睛都直了。
拳头大小的肉丸子被酱汁染成褐色,冒着热气堆在汤盆里冒尖,香味立刻充盈在鼻间。
众人筷子齐声,一下子就一人一个,美滋滋地吃了起来。
这边肉丸子还没吃完,又有菜上来,炸春卷,油香四溢。
席间就有人掏出了干荷叶,把自己那份包起来,准备带给家里的孩子吃。
一道道菜陆续上桌,量大油水足,在村里算得上顶好的席面了。
张家老宅的人都来坐席了,除了方婆子守在家里,其余一个都没落下,也就没人惦记着把自己那份打包带回去。
张才驹和张君义吃得满嘴油花,坐在旁边的张君瑜不着痕迹地露出嫌弃的眼神,张才明吃得克制些,但是也比平时吃得急切。
自从他被张君瑜抓住把柄,手里就留不住余钱,统统孝敬给了张君瑜,只能吃些粗茶淡饭清汤寡水,回到张家老宅还能稍微吃好点,但是也没多少油水。
张德来吃得慢条斯理,心里却是舍不得自己没吃完的那份吃食,一个劲地使眼色给张才驹。
张才驹怀里是揣着干荷叶,出门前张德来耐不住方婆子的央求,答应让人带些吃食回来给她。
女眷这边有吴氏在,张德来不便开口,就交代给了大儿子。
张才驹吃得入神,都快吃净了,才注意到张德来的眼神,赶紧把他爹碗里没吃完的用干荷叶包起来。
随着又一阵炮仗声响,众人都酒足饭饱,为了防止有人喝醉了闹事,席面上准备的是甜米酒,有酒香但不至于喝醉,大家就当喝个热闹。
吃完席面,村里人纷纷起身告辞,止不住地夸赞今天的席面好,村里人坐的那几桌基本都把菜吃净了。
张家老宅一群人也起身,但不是要告辞走人,是要过去抖抖自己的身份。
“这是亲家吧,我是妍丫头的祖父,我们一家出了三个童生,我的大孙子还是阳山村最年轻的童生,前途不可限量,我们张家算是耕读之家,想结亲的人家如过江之鲫,你们李家算是有福了。”
张德来摸着胡子,对着李观山的爹娘一顿自夸,张才举的脸色有些不自在。
李贤棋反应很快,一下子就猜到张德来是在点他自己的身份,想把长辈的架子摆实了。
“我听说,才举兄弟是跟你们断亲了,他是个实在人,从来没有拿你们老张家的事往自己脸上贴,我们也不看重这些,只要我儿子跟我未来儿媳妇两个人合得来就行。”
李贤棋这话是一点都没给张德来留情面,干脆地说出了断亲的事,这让张德来准备的说辞堵在了嗓子眼。
“呵呵,断亲一事是过去的糊涂账,人非圣贤孰能无过,过去的事就过去了,终归是一家子血脉相连,不能就这样说断就断。”张德来干笑道。
李贤棋不说话了,这就是他们张家的事了,李家不便开口评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