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德来和吴氏顿感张娴儿古怪得不像一般七岁孩童,但又无暇去细想这其中到底哪里不对,现在的张家老宅一屋子的伤残,还有吴氏藏钱这桩事还没掰扯清楚。
想到这,张德来关上大门,正要对吴氏发难,张君瑜捂着脑袋哎哟出声,吸引了张德来的注意力。
“啊对对对,我差点忘了你还伤着,你先等着,我叫人再请徐郎中来看看。”张德来此时就担心大孙子脑子被敲坏,吴氏的事被他先抛到脑后,反正人在银子跑不了。
张君瑜抬起自己那张因失血过多惨白的脸,冲吴氏扯了个笑,眨了眨眼睛,暗示吴氏自己是故意喊疼阻止张德来发脾气。
吴氏冷哼,这种时候来示好,不就是惦记着银子,才明被敲断了手,要是留下病根,考学可就难了。
二房那两个最好是一辈子也醒不过来!吴氏在心中狠狠咒道。
“娘,我好疼!”张秀珍从角落里冒头,刚刚人太多,她躲在桌子后面,不想被人看到自己这副狼狈的模样。
吴氏心疼地看着张秀珍肿胀如猪头的脸,手想碰又不敢碰,只得安抚道:“一会儿徐郎中来了就给你上药,不会有事的,养几日就好了。”
环顾四周,郑婉秋早就带着张芊儿和张可儿躲在三房屋里,这会儿要使唤个人都找不到,吴氏说不上心里什么滋味,总觉得一切好像都脱离了掌控,怎么会变成现在这样。
比起张家老宅的空落落,药舍里里里外外都是人。
“妍丫头的头颅里有瘀血,我施了针,把命先救回来,但是能不能醒来还是要看运气,而且就算醒来也可能神智有缺。”何郎中扎入最后一根针,叹气道。
赵小花捂着嘴不敢哭出声,一只手用力地捶着胸口,无声哀痛。
相比张妍儿,张才举的运气好一些,施了针喂了药,已经有要醒过来的迹象。
张君康没有在屋里挤着,而是坐在院子里发呆,这两天发生的所有事对他来说都是颠覆想象的存在。
二房断亲离开,什么也没有,连住的地方也没有,姐姐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醒,爹还伤着,以后的日子该怎么过。
“这会儿人多,就都一起搭把手,才举一家不容易,给他们一家在旁边搭个茅草屋,先救救急。”
张德福和张德庆听说了张德来家一早又闹了一出大戏,赶来在外头看完热闹就跟着一起去了药舍。
这会儿想到张才举一家无处落脚,就张罗着要帮忙先搭着茅草屋应急。
征得了何婶子的同意后,众人在药舍的不远处量了一块位置,先把草屋搭起来。
一拨人拿着柴刀上山砍树砍竹,一拨人挑土和泥,女人孩子们帮着去家里抬干茅草先拿来用。
张君康忍着泪挥锄挖地,大家的热心,让他麻木的心渐渐回暖。
看到张君峰兄弟和牛家人都一起忙前忙后地干活,心中的感动与懊悔都到达了顶峰。
“君峰,君江,我们差点害了你们,你们还这样帮我们,我真的不知道该怎么报答你们才好,太谢谢你们!”张君康趁着喝水的空隙,对着张君峰兄弟诉说感激之情。
张君峰擦了擦额上的汗道:“我们可没原谅你们,只不过一码归一码,你们做错的事以后慢慢还,等你们日子过好了才能报答我们,所以就先欠着吧。”
“好!我以后一定会好好偿还和报答你们的!”张君康激动地立掌发誓道。
张君江喝下一碗凉茶长舒一口气道:“但是我原谅了二伯和妍儿姐,希望他们能早点好起来。”
“他们是被逼狠了,如果可以,谁会想豁出命去惩罚那些作恶的人,杀敌八百自损一千。”张娴儿边给张君江添水边叹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