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午五点钟,郑八斤宣布吃饭,吃饱之后,一起去看席顺海家的菜。
离席顺金家有一里左右,依然是单村独户,房子也不相上下,但是,门口一块地,足有四五亩,全部种上了白菜。
房子里,一个女人,听到外面的说话声,站不起来走路,用手支撑着身子,爬了出来。弄得全身是泥,油头垢面,神情恍惚。
最难看的要数她的下巴,歪得有些离谱,直接扯到了左耳根,就如面瘫一样。
她就是席顺海的妻子,看着白菜被人砍走,不住的叫,发出无人听懂的声音,比着手势,但是,也不敢上前来阻止。
原来,她是席顺海的妻子,精神上有问题。据说,以前可不是这样,完全是个正常人,是因为前几年,一场高烧,把脑子烧坏了。
估计是哪一根神经不对付,下半身完全失去知觉,上半身虽然还好,但是,脑袋不太好用。
难得可贵的是,席顺海对她不离不弃,整整照顾了她三年,现在,好了许多,但是,依然站不起来走路,话也说不出。
席顺海上前,比了比,对她解释了半天,说:“这是老板,他买了我们的菜,这样,女儿就有钱读书,就不用那么辛苦,背到很远的地方去卖。”
解释了好一会儿,女人的脸色好看了许多,也不再那么激动,比了比手势,同意了人们砍菜,还不住气地傻笑。
郑八斤看得有些心寒,让人们直接砍了挑上两百米左右的公路,让张晓阳开拖拉机来拉。
席顺海也没有讲价,郑八斤自然不会亏待他,装了一千多斤,给了他五十块钱。
席顺海有些感动:“这菜,就算是女儿背到街上,也就是这个价,人家还得把边叶全部去了。”
“老板连边叶,甚至是一些老叶子,全部当成好白菜收走,我怎么好意思,退你点钱吧!”说着,席顺海抽出两张大团结,要还给郑八斤。
郑八斤抓住他的手,把几个手指扳回去,变成拳头,捏住手里的钱,告诉他:“你就拿着吧,好好给妻子治治病,给孩子读书,以后尽量种在离公路近一点的,到时,就可以省去很多劳动力。”
席顺海的眼睛有些湿润,没有再坚持,他发现,郑八斤不像是干苦力的人,但是,那一双手,很有力量,他无法反抗。
回头看了一眼妻子,说道:“已经几年了,现在好一点点,但是,估计治不好。”
“没事,不要放弃,像她这种情况,一定能治,不说跟以前一样,至少以后生活能自理。”郑八斤知道,以席顺海家现在的条件,根本不可能送到大医院里去治疗,自己也帮不了他。
如果有一天,他成了种菜的老板,请得起小工,说不定,可以请个保姆,天天送到城里去做理疗,把哪一根神经打通,会好起来。
现在,自然是没那条件,就算是城里的第一医院,也没有那技术,不过就是打点消炎止痛的针,治标不治本。
只有走一步算一步。
此时,天已黑了,郑八斤忙着开起拖拉机,拉着菜,带着张晓阳,回到席顺金的地里,拉起张小娥,一起回家。
到了养猪场,两个工人已经下班回家,只有王朝生早就等得有些不耐烦,看着郑八斤终于来了,说了一句:“怎么这么晚?”
郑八斤解释了一句:“去买菜,耽误了一下,不好意思,你快回去吃饭吧,这里交给我就成了。”
王朝生看着他拉来一车菜,有些好奇:“哪里买来的?还不少嘛。”
“海子村,那里真是个适合种菜的地方。”郑八斤说着,看了一眼天空,这里的天比较清明,而海子,正在下着毛毛细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