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妮子轻描淡写的看了马鞍山一眼,眼神中似乎在说算你命好。
“黄九斤让我告诉你,刘希夷说叶梓萱不再他们手上”。身后再次传来马鞍山的声音。
6山民停顿了一下,继续迈开步子,消失在夜色之中。
黄九斤盘膝坐在在看守所里,抬头看向走进来的马鞍山。
“6山民来过”?
“是我通知他的”。
“你是唯一一个让我心生敬意的平凡人,可惜你变了”。
“平凡人”?马鞍山眉头微微皱了皱,一双鹰眼坚毅而桀骜。“在我眼里,人都一样。至于说我变了,我没有觉得我哪里变了,我依然是一个维护正义的警察”。
“正义”?黄九斤冷冷一笑,脸上满是不屑。“你应该知道,这几根破铜烂铁拦不住我”。
“我当然知道,但你也应该知道,拦住你的不仅仅是这几根铁栅栏,一旦你越狱逃跑,你将无法再出现在阳光底下”。
“我有一个请求”。黄九斤缓缓起身,铁塔般的身躯比本就身材高大的马鞍山高出大半个头。
“你想让我及时告诉你6山民在外边的消息”?
“对”。
马鞍山仰起头,怔怔的看着黄九斤,“他不是三岁小孩子,用不着处处都需要你保护”。
“但在我眼里,他永远都是那个需要我的弟弟”。
马鞍山盯着黄九斤如铜铃般的虎目,“他似乎没叫过你大哥”。
“我也没叫过他弟弟”。
马鞍山转过身,淡淡道:“你应该知道我是个讲原则的人”。
“我也是个有原则的人,但同时也是个有底线的人,如果他死了,我会让很多人给他陪葬,你是个警察,应该不想看到那一幕吧”。
马鞍山猛的转头,冷冷盯着黄九斤,“你当过兵,是军人出身”。
“对,军人的天职就是保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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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6山民漫无目的的走在大街上,时缓时慢。
小妮子跟随在一旁,脸上难得一片阴郁。
“山民哥,你相信他说的话吗”?
“不相信”。
“我也不相信,要是6叔叔真活着,怎么可能连6爷爷死都不出现”。
小妮子轻咬了下嘴唇,“你相信赢恬说的话吗”?
“不知道,天京城里的人太狡猾,估计测谎仪都难以测出真假”。
“哎”,小妮子长长叹了口气,脸上满是担忧,“梓萱姐姐那么漂亮可爱,要是绑架她的劫匪是个色狼怎么办,她那么柔弱胆小,现在该多么绝望和无助”。
6山民停顿了一下,心脏感觉突然被刀刺了一下,一阵钻心疼痛。
“可怜的梓萱姐姐”,小妮子泫然欲泣,“你要是有个三长两短,我该怎么办”。
‘我该怎么办’?这句话深深的扎入6山民心脏。他再次体会到四年前那种感觉,叶梓萱在病房里生死未卜,他坐在病房门口的地上撕心裂肺,那种痛,本以为可以忘却,本以为不会再有,此刻却再上心头。
小妮子在一旁喋喋不休的念叨,这个从小到大,连6山民也没见过她哭过几次的女孩儿,一边念叨一边哽咽。
不知不觉中,6山民也流下两行眼泪。
凌晨两点的街道冷冷清清,偶有一两辆汽车驶过,安静得能听到自己的心跳声。天空中下着毛毛细雨,淋湿了头、淋湿了衣衫,也淋入了内心。
不染尘埃的笑容,悦耳动听的声音,6山民从没想到叶梓萱在他心目中如此重要,重要得如果可以拿自己的命去换,他会毫不犹豫的去换。
刻意的回避,故意的压抑,曾经被强制封印的感情如决堤般涌出,拥有的时候不觉得,失去的时候才体会到那种切肤之痛。
惶恐、不安,心里空落落的,仿佛整个世界都黯淡了颜色。这种不安,爷爷曾经提起过,他以为他理解,但直到现在,他才知道以前不够理解。
愤怒,焦躁,但一身的力气却不知道该往哪里泄,该向谁泄。
这些年来,与其说他是在为了复仇而努力,不如说是在为了保护身边的人而努力,本以为自己已经足够成熟和强大,但现在才现自己仍然是那么的渺小和无能。
“我该怎么办”?6山民仰着头,喃喃自语。
“山民哥”,小妮子擦了擦脸颊上的泪水,也同样仰起头。“如果梓萱姐姐真出事了,你会怎么样”。
“我会怎么样”?6山民重复了一遍,“我不知道”。
“梓萱姐姐告诉我你给她写了月亮诗”。
“嗯,但今晚看不到月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