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亦鸿面上一虚,避开秦氏的视线开口:“也没什么原因,就是觉得是个不错的机会。”“你给我老实交代!”秦氏语气严厉。见周亦鸿不开口,秦氏又看向了韩念安,“是不是你蛊惑了鸿儿?”“不是!”韩念安立即否认。秦氏又重新看向了周亦鸿,在她的逼问下,终于,周亦鸿说出了赌债的事情。秦氏气的眼前又是一黑。“我怎么同你说的,让你莫要再去赌了,可是你却将我的话当作耳旁风。”“母亲,儿子知错了,也是因为念安说儿子肯定能赢,所以儿子才去的。”周亦鸿低下头开口。被直接甩锅的韩念安一愣,还不等她开口辩解,秦氏恼怒的目光就射了过来,“贱人,果然是你怂恿的鸿儿!”韩念安脸色难看,又不是她让周亦鸿整日去赌的,凭什么全怪到她的头上。不过不等她开口,秦氏甩出一句之后再同你算账,便又再次看向了周亦鸿,“现在的当务之急,是你赶紧去把十五万两银子拿回来,若是你说的那个中间人私吞了钱,不认账可就麻烦了。”“母亲,不会的,儿子今日将钱给王朗的时候,他说数额实在太大,以防万一还特意和儿子签订了一个契书,上面写的清楚,收了儿子十五万两银子代为放利钱,他若是想要私吞的话,又怎会主动提出来留下凭证。”“你还签了这种契书?”秦氏脸色大变,见到周亦鸿点头,她蹭的一下站起身骂道。“你个蠢货,你这不是上赶着将放利钱的把柄送到别人手里面吗!”顾不上其他,秦氏立刻传唤了家丁,让他们跟着周亦鸿去找人,同时还嘱咐,务必要拿回王朗手里面的那份契书。周亦鸿有些不情不愿,但面对自家母亲,他也只能是应下。然而,就在他带人到了王朗家中时,却发现府门紧闭,如何叫门也没人开。最后向着周围人一打听才知道,那宅子的主人家根本就不信王,之前一直空着,是近来才租出去的。周亦鸿又去了赌场,不仅依旧没有打听到王朗的消息,甚至其他一起赌钱的两个人,也都消失得无影无踪。回到侯府,秦氏听说了这些,霎时间明白自己的猜测成了真。“什么利钱,什么逢赌必赢,现在看来,只怕是人家一开始就给你设了个局!”“怎么可能,他们知晓我是侯府世子,哪里来的那么大的胆子!”周亦鸿虽然嘴上反驳着,可是心里面却已经慌了。秦氏恨铁不成钢,被周亦鸿的蠢样子气的脸色铁青。“就因为你是侯府世子,所以才骗到你头上,你签下的那份契书就是铁证,要是敢报官的话,到时候侯府也要背上一个违背律法的罪名,莫说爵位了,说不定你还要受到律法严惩。”刷的一下,周亦鸿脸色煞白。秦氏的话让他后背一下子冒出了冷汗,急忙问道:“母亲,那现在怎么办?”“怎么办,还能怎么办,只能我们自己私下里面悄悄的派人找,但恐怕人早已经逃得无影无踪的。”秦氏失望的看着周亦鸿,“我怎么会生出你这么蠢的儿子来!”周亦鸿被秦氏这话说的低垂下了头。此刻,他终于从这段时间巨大的情绪起伏中回过神后,后知后觉的意识到三人的一些不对劲之处。所以,他当真从一开始就上当了?这个念头一冒出来,周亦鸿又猛然看向韩念安。“你不是能预知吗,为何事情会变成这样!”韩念安富贵梦碎,还没能从周亦鸿被骗的事情中回过神来,就被这劈头盖脸的质问吓的心头一颤。“夫君,这件事情怪不得我啊,我也……”“怎么不怪你,若不是你的话,我也不会轻易信任他们,一直赌下去,最后钻进别人的圈套里面。”周亦鸿直接打断了韩念安的话。一下子被骗光了侯府账上所有银子这件事情,超出了周亦鸿的承受范围,此刻他迫不及待的找到一个罪魁祸首,然后将所有的一切统统甩出去,好像这样,他就能够在整件事情中隐身,然后心安理得的将一切交给旁人处理。韩念安怔怔的看着周亦鸿,心中再一次刷新了对于她这个夫君的认知。就算能够赌赢这件事情是她说的,可赌钱的是周亦鸿,将那么多银子交给别人的也是周亦鸿,凭什么将一切都怪罪到她的头上来?“夫君,我真的不知道事情会变成这个样子,而且我也说过了,我又不是事事都能预测,你被骗了也不能怪我啊。”“你之前可是每次都说,我一定会赢的!”韩念安心头慌乱,正准备继续解释,忽然又反应过来,“夫君,我预测的并没有错啊,你之前的确都赢了。只是你也从未让我预测过,对方是不是骗子啊。”“你……”周亦鸿一噎,看着争辩的韩念安,目光里面哪里还有之前的半分柔情,“你还敢狡辩,若非你的话,又怎会损失这么多的银子!”“这件事情……”“都给我闭嘴!”秦氏打断韩念安,冷眼看着二人。她当然知道自家儿子这是在推卸责任,可是她心里面对韩念安也实在是同情不起来,现在这种情况下,更是没有任何替对方说句公道话的心思。“当务之急是找人,还有解决账上银钱的亏空。”秦氏脸色阴沉的看向一直站在一旁的账房先生,“账上还剩下多少银子?”“回禀夫人,除开库房里面的东西,少爷一共支取了三次银子,总共是十五万两,如今账上的现银只剩下的实在是不多了。”秦氏眉头狠狠一皱,心里面火气再次直冒,怒目瞪向周亦鸿还有韩念安。“你们这是把侯府这些年的积蓄全给搭了进去!”这话说得夸张,毕竟对于堂堂常宁侯府来说,细细算来倒还不至于只有这十几万两。不过,周亦鸿的父亲在时,就是个花钱没数的,后来为了心爱的妾室,更是铺张非常,吃穿住用皆比秦氏这个正室还要风光。就连那妾室的家人乃至亲眷,也是一人得道鸡犬升天,不知从中捞了多少好处,一时兴起随手便送几间铺子的事情也是有的。后来,秦氏整垮了那妾室,但常宁侯也因此郁郁寡欢,病了几年便去了,给秦氏留下一脑门子的烂账。而自从常宁侯死后,侯府的进项大不如前,但是每年的开支加上人情往来可不少,彻底掌权后,秦氏拿自己的嫁妆填了又填,才维持住了侯府风光。加上这几年理顺了手里面的铺子,才逐渐让账上有了钱。这十几万两,若放在那些世代累积的豪奢高门,或许还算不得太大的事情,可是对于常宁侯府来说,虽不至于全部积蓄,但也称得上一句伤筋动骨了。看着头低的如同鹌鹑一般的自家儿子,秦氏气不打一处来,可终究没能下狠心斥骂严惩,眉眼一狠,落在了一旁的韩念安身上。“你不是口口声声说你能预知未来吗,那你倒是说说,侯府如今要怎么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