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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六章 寻常事耳(1 / 2)

白玉瑕当然不会去找姜望。

拿什么找姜望?

人家青史第一内府的战绩,还明晃晃地挂在那里。

现世所有内府境修士,还没谁能越了过去。

现在都已经冲上神临,以军功封侯,从“年轻天骄”的圈子里跳出去,跟所有年龄段的强者竞争了。

你一个甚至拿不下“越国年轻一辈最强天骄”名头的白玉瑕,有什么资格登门挑战?

但向前居然认识姜望,甚至还很熟悉的样子。

如此一来,同境败给这个人,好像也就不是那么难以接受了……物以类聚,人以群分,能跟姜望混得这么熟,强一点也是很合理的。

白玉瑕想了想,也找了个树杈,心安理得地躺了下来。他还没有意识到,在认识向前之前,他绝对不会有这样的想法,绝不会承认自己“输得合理”。

但一切就这么潜移默化地发生了。

“奋斗人”和“躺尸人”同行,好比二虎相争,总有一方会被影响。就不知是东风压倒西风,还是西风压倒东风。但是在这样的时刻,就这样躺着,什么也不想。

漏夜的星与月,晚风送虫鸣。

真别说,真挺快乐。

······

“生何欢,死何悲。忆何多,情何薄。聚散离合,及时行乐~”歌女的声音在婉转。

琵琶动,古筝起。

舞女云袖飞扬,窈窕身影映在屏风上。

宇文铎规规矩矩地坐着,慢慢说道:“武安侯好像没有深化同盟的意思。

赫连云云瞧着台上的舞蹈,随口道:“这些事本也用不着他谈,不要做无谓的试探了。好好陪他玩耍便是,这总是你擅长的?”

宇文铎苦着脸道:“我真没有带汝成曳赅去玩过什么……我从边荒回来也没多久!”

赫连云云却并不回应,只欣赏着台上歌舞,由衷赞道:‘楚女纤柔,楚歌婉转,孤甚爱!”

宇文铎十分肉痛,但还是道:“殿下既然喜欢,便请进宫去。”

这一班歌女舞女,乃是他花大价钱从楚地迁来,私心爱极,等闲不会请出来表演。也就是今日云殿下来这“鸣鸾演楼”,他才召出来献个宝。但云殿下说了喜欢,他难道能说“您常来?’

“孤虽爱之,但靡靡之音,难免消磨壮志……”赫连云云摆摆手:“送给武安侯吧,让他带回齐国。”

“啊?”宇文铎愕然抬头。

赫连云云却已经起身离席。

什么鬼靡靡之音消磨壮志,人家武安侯的壮志就不怕被消磨了?

宇文铎左听右听,分明只从语音罅隙里听出这样一句——“孤亦怜之,况汝成乎?”

可我宇文铎,又有什么错?

此时再听这演室里的婉转歌声,哀哀怨怨,幽幽咽咽,只觉得分外合乎心境,叫人感伤。

“演楼”是牧国各地都有的建筑,长期以来,专用于表演草原传统的“兽面戏”,是牧民忙碌一天后,最爱的消遣。

一壶马奶酒,一盆羊肉,一场兽面戏,日子赛过神仙。对于很多牧民来说,可以不搭屋帐,不筑马栏,不能不建演楼。

这“兽面戏”是以兽喻人之戏,表演者皆覆兽面,绘以斑斓五彩,讲究的是边舞边唱,歌谣与故事并重。发展到今天,已经有三万多部剧目,从创世神话到儿女情长,剧情丰富多彩。

草原一统之后,随着牧国贵族眼界的开阔,尤其是年轻人多有列国周游的经历,且相对更好享受,也便引入了许多他国的娱乐方式。

演楼渐也就不局限于表演兽面戏了。

如宇文铎这班精擅楚地乐章的歌舞伎,便是其一,甚至是

这王庭里数一数二的一班。

他哪次叫出来表演,台下不是坐得坑满谷满?

叫多少真血子弟眼馋!

没想到今日竟是最后一次欣赏……

“我送送殿下。”宇文铎强忍悲痛,起身恭送云云公主。打碎牙齿和血吞,汝成误我!

一行人走出演室外,却是刚好遇到另一行人——大牧皇子赫连昭图。

鸣鸾演楼作为雄鹰之城里最富盛名的演楼,从来是达官贵人云集。但像今日皇子皇女都在场的,倒是少见。

牧国不比别家,没有那么多皇嗣。

当今女帝,唯有一子一女,子曰“昭图”,女曰“云云”。

皇储之位悬而未决,却也只会在这两位殿下之间产生。其余宗室子弟,都不存在半点机会。

像是这一次的神冕布道大祭司继任仪式,便是赫连云云主持大礼。赫连昭图则在早前去了穹庐山,办另一件大事。女帝给予他们同样的表现机会,并不偏颇于谁。

但实事求是地说……这些年来,赫连昭图是占据明显优势的。

哪怕宇文铎站位已经站得很明确,也不得不承认,赫连昭图此人,雄姿英发,大气磅礴,有明君之相。

若是现在就要决出皇储,云殿下胜算不足两成。

当然,未到最后一刻,一切就都还有变数。

云殿下有他宇文铎,好比秦帝有王西诩,那是如虎添翼,大业可期。再加一个赵汝成,那是草原姜梦熊,何愁不能后来居上?

此次神冕布道大祭司继任仪式,就是对云殿下的一次考验。既要保证典礼的顺利、风光,又要看她与各国使节接触的表现,对国际关系的把握……截止到目前,云殿下都做得非常好。

“云云,怎么走得这样急?”

兄妹相遇,先开口的是赫连昭图。

这位皇子长得端正英朗,很见雄阔,自有一种天生的贵气威严,对自家皇妹说话,语气却是极温柔。

“歌舞已毕,久留何必?”赫连云云看了看赫连昭图旁边,长得像小老头一样的黄不东,含笑道:“黄先生对兽面戏感兴趣?”

任谁看黄不东这风烛残年的样子,都很难相信他才刚过三千岁。

据说前年参加黄河之会的时候,余徙真君还专门验了他的年龄,可见生有一张多么具备欺骗性的脸。

他说话也是不太有气力的样子,态度倒是并不坏,先行一礼,才道:“牧国乃天下强国,有悠久的历史和灿烂的文明。黄某持节出使,虽是公事,私心却也对草原风光向往已久,免不得就想多看看。’

赫连云云先是吩咐左右:“去把我那一班鸳华伶请过来,叫他们用心准备,等会为黄先生表演。

侍卫当即应命去了。

她这才继续对黄不东道:“未解先生心事,倒是云云招待不周了……但有我皇兄作陪,想来也能让先生满意。这鸳华伶戏班,是王庭里最好的戏班,先生想看什么、想听什么,只管随意。惟愿我大牧和睦天下之心,能为贵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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