卢晓莹听完,放下怀里的小丫头,叹气道:“所以这是一段妖狐想成佛,却始终不得,最后被佛嫌弃,被列为外道,世世代代困居于此的故事。”
“为什么青丘这般执念成佛呢?”
我摇头,也表示不解,不过在我观想完明王法相后,青丘的日子好过了许多,至少不用再割肉喂饥民了,等观想了藏于修罗道的第二副图之后,青丘也就能从野狐禅世界中脱困,彻底恢复自由了。
卢晓莹看到我头顶的狐耳,顺带着也摸了摸自己的脑袋,惊疑道:“我也成狐狸了!”
“李狐狸,小卢狐狸,请随我来!”一妙龄少女从佛堂中款款走出,冲我俩招手,示意我们过去。
我们跟随少女走进佛堂,里面香烟袅袅,黑砖红柱,法相庄严,大厅里许多男女跪坐在蒲团上,我曾经的陪练,阿修罗总兵也在其中,他还回过头来,笑着冲我招了招手。
正前方的巨大莲花上,则端坐着一位美到极致的少年。
这少年看似也就十七八岁,美的极不真实,宛如画中人,少年正是我师父青丘,和上次来时一样,他依旧在佛堂中给众人讲经——所谓的众人,其实都是他前世的分身,你这么一琢磨,你就会发现这件事其实挺恐怖的,一个人,被困在一个独立世界中几万年,每天他都在跟无数个自己对话,辩论和争吵。
要是换成我,我会在三天之内彻底发疯。
我和卢晓莹随便找了两空位,坐下听讲。
佛堂中寂静庄严,青丘目光柔和地注视台下众人,左手随意捏出一个青莲指诀,朗声开讲道:
“妙吉祥菩萨,因见一人。言我造杀业,决堕地狱,如何救度?菩萨即化一人,亦曰,我造杀业,决堕地狱,前人闻已,言我亦然,化人告之,唯佛能救,相随共诣,化人白佛,我造杀业,怖堕地狱,愿佛救度。”
“佛即告言,如汝所说造杀业者,汝从何心而起业相,为过去耶,未来耶,现在耶,若起过去心者,过去已灭,心不可得,若起未来心者,未来未来,心不可得,若起见在心者,见在不住,心不可得,三界俱不可得故,即无起作,无起作故,于其罪相何所见耶,善男子,心无所住,不在内外中间,心无色相,非青黄赤白,心无造作,无作者故,心非幻化,本真实故,心无边际,非限量故,心无取舍,非善恶故。心无转动,非生灭故,心等空虚,无心非障碍故,心无染净,离一切数故。”
“善男子作是观者,即于一切法中,求心不可得,何以故,心之自性,即诸法性,诸法性空,即真实性,由是义故,汝今不应妄生怖畏,是时化人闻佛说法,即白佛言,我今得悟罪业性空,不生怖畏,尔时实造业者,亦白佛言,我今得悟罪业性空,而不复生怖畏之心。”
卢晓莹听的是满头雾水,悄声问我:“他讲的是啥啊?”
我告诉她这段经文,来自大正藏的《未曾有因缘经》,大致意思是有一个人造了杀业,他笃定地认为自己死后要下地狱了,没救了,文殊菩萨就带着这人去见佛,请求佛拯救,佛就跟这人讲,你说你造了杀业,你在何时造了这个业呢?是过去造的,现在造的,还是未来造的?
如果是过去造的,过去已经过去,造杀业的心不在,如果是未来造的,未来没有到来,造杀业的心不在,如果是现在造的,现在不可停留,造杀业的心也不在,那既然过去,现在和未来都不存在,那你大可不必害怕,你把这事放下,你心里没有杀业,你又何罪之有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