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遥光再怎么悉心传授万俟恪为君之道也没用,宗室们又不是不知道他是个傻子,只是找个由头摆摆威风罢了。
苏渺得意地使了个眼神给站在不远处的裴长君。
你看我说什么来着,我就说这不是好差事吧。
他的眼神就像是猫猫叼到了喜欢的玩具般骄傲,可被他“抛媚眼”的裴长君却无动于衷。
他的脸上却没有露出两个人都懂的微笑,苏渺瞬间不悦了起来。
莫名其妙生什么气,还敢给我甩脸子!
红润的唇被苏渺抿得很紧,萧遥光全然察觉苏渺的心神没有落在他身上,光风霁月的左相身形微顿。
萧遥光骨节分明的手越过了苏渺,摘下那一枝开的最为娇艳的海棠。
他的手不像普通读书的公子哥,因为从小学习君子六艺,萧遥光的手有一层薄茧,青筋明显得更像武将。
他细细地把刺摘掉,才放进苏渺手心。
苏渺低头看了眼手中的海棠花,神情恍惚。
“小乖喜欢,又有什么不可以呢。”
他的声音轻,裴长君没有听到萧遥光说了什么,但他看到苏渺瞳孔一缩,随后把海棠花砸在了萧遥光脸上。
那位他视做政敌的左相,月白色的衣衫上沾上了海棠花红色的汁液,高冷出尘的脸上也落下了几朵花,看上去反而更有人气了点。
他唯恐萧遥光对苏渺不利,快步上前。
只听到苏渺急促地喘着气,从五脏六腑冒出的甜香因为主人的怒火而更为浓郁。
“滚!”
苏渺将花枝扔在地上,对着萧遥光轻呵。
宫人们寒蝉若噤,不知道如玉君子般的左相到底说了什么,才会惹得九千岁如此震怒。
还未等裴长君说正事,一道黑色的身影就从远处跑了过来。
“渺渺!”
万俟恪带着热气的身体整个扑向苏渺,他就像一条热情的大狗,试图使劲钻进苏渺的怀中。
万俟恪刚才应当是跟着陆九州学武,他穿着黑色的劲装,头发干净利落地梳成了高马尾,少年笑着跑来意气风发的模样,无人会信他是个傻子。
面对万俟恪时苏渺总是很温柔,不仅因为他给了自己全部的信任与宠爱,而且只有万俟恪他是能够完全相信的人。
他的声音柔柔的,动作更加轻柔。
低下头给皇帝行礼的萧遥光和裴长君,只能听到之前还冷冰冰的苏渺轻声道,
“陛下慢些,莫要摔了。”
万俟恪笑嘻嘻的,他蹭着苏渺的肩膀撅起嘴说:“那渺渺有没有想恪儿?”
苏渺轻笑:“奴心里自然想着陛下。”
万俟恪更为开心地叽叽喳喳说话,就听见苏渺咳嗽了一两声。
还未等某些人急切的问话脱口而出,就听见一道更为急迫的声音响起:
“怎么了?是在这里睡觉受凉了?快传太医来!”
裴长君眯着眼看向表情关切的陆九州,这人竟是真如传闻中那般,对苏渺食髓知味深陷其中?
呵,对,谁能不对苏渺无法自拔,即使知道他是一个多骄傲又冷情的人。
可他的温柔只给这个什么也不懂的皇帝。
若是给了旁人,那人必定死死地抱着苏渺从指缝中露出的几点温柔,至死也不会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