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到乔多禄的农家子出身,若他真已经成婚,能娶到什么好人家的女子?只要想一想,与他成婚的或许还只是个村姑,她就觉得完全不能忍受。甚至她觉得,自己可以不嫁给乔多禄,但却无法忍受乔多禄娶一个粗蛮无知的村姑农妇,那是对乔多禄的玷污!
但刘五娘子也不是傻子,除了这出自灵魂的抵触和抗拒,她也是认真思考过的。
就以乔多禄这样的才华心性,对待婚事这样的人生大事又怎么可能毫无成算?又怎会轻易将就一个粗鄙村姑?哪怕不是出于嫌弃亦或是待价而沽的利益考量,乔多禄这样的人,也不会在还没有功成名就无法照顾家室之时就娶妻——事实上,如果有心人去翻读史书,认真查看,便会发现不少有志气并且最终在朝堂政务上有所成就且真正贫家出身甚至一些落魄寒门出身的男儿,不说全部也基本都是成婚晚,甚至不乏拖到三十好几才成婚的,且基本洁身自好爱惜羽毛并不风流好色纳妾狎妓。
所以说什么好男儿先成家后立业都是那些一事无成的男子为了骗女子而说出来的鬼话,真正聪明睿智的男子都知道得先提升自己,还有许多人认为古代男子狎妓是风流不下流无伤大雅不会影响官声,还将此说成什么什么成大事者不拘小节,或许在某些朝代是
如此,可在更多时候,党争起来,别说纳妾狎妓,便是在家里睡一个自家的丫鬟通房,都能被攻讦风流好色私德有亏,稍不注意便是罢官免职牵连甚广……
正是考虑了这么多,刘五娘子认为乔多禄必不可能是庸碌之辈,那他的妻子,不说要在家世上多么优秀,也得是个能在思想道德层次与他一个水平的。后者听起来似乎容易,但其实也绝不是一般农家能养出来的。
综上,刘五娘内心一直认定乔多禄并未成婚,听闻这样的消息一时竟无法接受。
“三兄是不愿意成全我的心意吗?”刘五娘还试图挣扎。
刘三郎听她这般说,更不敢有丝毫迟疑,当下直言:“非也,三兄不知五娘此话何意。但三兄所言字字为真。罢了,三兄本不欲议论别人家事,但乔郎之事,也确实是我没能及时说清楚。”
遂将乔多禄幼时多病甚至差点殒命意外冲喜而活的事全都一一道来,这其中许多他之前还真没去打听过,毕竟君子之交淡如水,谈论学识交流才华便足够了,又怎好去探究人家的家事?但如今为了打消妹子的心思,这一切是能打听到的都让人去悄悄打听了。
甚至就连姜琬的家世也都说了,还真不是什么普通农女。虽然姜家便是从前最辉煌之时从家族声望来说也不能与四姓八家的益都刘家相比,但人家也是有积累的,姜娘子更是冲喜有功,于情
于理都不可能令其下堂。
刘五娘子之前觉得不能容忍乔多禄配一农女,可真的事情发生了,她心底又不免有那些阴暗想法,若是农女或许还可想法子,可这有家世的哪怕没落了,又岂是那么好打发的?
最坏的路都被堵上了。
但这念头也不过就是一瞬,刘五娘确实是高傲的,身为世家大族娇养的女孩儿,更是用诗书礼乐用心培养出来的姑娘,哪怕对男子心有所属,也会产生一些阴暗想法,可要让她真的去做,那却绝对是不可能的。
“三兄,我知道了。多谢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