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大娘的女儿翠儿、鲁大家的二小子柱子、陈二的闺女芽儿则随他们母子三人一起去将军府。
从秋菊嘴中,林玉儿已经打听清楚,将军府中的正头夫人,像郑玉霜、包玉兰、齐妍玲的身旁,各配有嬷嬷两名,一等大丫环四名,二等丫环八名,三等丫环十二名,粗使丫环依照活计多少自行定若干名。
府中的小姐、姨娘们身旁是一等大丫环两名,二等丫环四名,三等丫环四名;少爷则是一等小厮两名,二等丫环和小厮各两名,三等丫环四名。
各个主子身旁的嬷嬷、丫环、小厮每月月钱从各个主子自己的份例中出,郑玉霜、包玉兰、齐妍玲三人都是正头夫人,要打理各房的事务,所以她们身旁嬷嬷、丫环的支出由公中来支出一半。
而府中每个月的月例银子情况是:正头夫人每个月是八十两,成年的少爷则是五十两,成年的小姐是三十两,未成年的小姐、少爷、姨娘是二十两,嬷嬷是二两,一等丫环、一等小厮一两五,二等丫环是一两,三等丫环是八百个大钱,粗使丫环是五百个大钱,其他人按其岗位职责的重要性再具体定。
让谢云娘和林玉儿说,她们身边留三两个人就足够,省得养一堆人,浪费银子不说,还人多嘴杂,不利于保护隐私。
不过,林远和林致却觉得府中下人很多都是趋炎附势的,她们身旁的下人太少也会被下人们鄙视,日后想树立权威起来也比较难。
经过讨价还价,最后议定,考虑到谢云娘虽是平妻,享受正头夫人待遇,却不用打理家中庶务的实际情况,就将她身旁定为嬷嬷两名,一等大丫环两名,二等丫环四名,三等丫环四名。
而林玉儿身旁是一等丫环一名,二等丫环两名,三等丫环两名,林宝儿身旁是一等小厮两名,二等小厮一名,三等丫环两名。
因着这些都是贴身伺候之人,林玉儿和谢云娘商定,这些自己先找好带进去,省得到时被人塞一些乱七八糟的人进去。粗使丫环一般很难进室内,就随她们随意指定去吧。
秋菊自然算是谢云娘身旁的嬷嬷,另外一名贴身嬷嬷王嬷嬷是林玉儿让谢云娘请于夫人帮忙找来的,而陈二的女儿芽儿和秋菊的女儿豆儿则占了许氏身旁两个一等丫环的名额。
翠儿则占了林玉儿身旁的那个大丫环的名额,秋菊的儿子冬生、虎子、鲁大家的二小子柱子则分别占了林玉儿身旁的两名一等小厮和一名二等小厮的名额。
剩下的六名二等丫环、八名三等丫环是谢云娘、林玉儿、秋菊一起从人口市场上一起挑,以前基本都在一些犯官的府上做过活,清楚一些权贵府上规矩的。
接下来的几天,谢云娘、林玉儿跟在于夫人身后学礼仪,并听她介绍一些京城中达官贵人们的情况。买来的丫环们以及豆儿、翠儿她们则跟在秋菊和新来的王嬷嬷后面学规矩。
到了林玉儿与林远约定好的这一日,林远特意休了早朝,亲自来接谢云娘母子三人入府。
将军府与“许氏干果坊”也不过隔了两条街的路程,片刻之后便到了。
将军府的大门早已打开,一群人已守候在那里,为首的是几个打扮得花枝招展的妇人。
待马车停稳之后,一位身着一袭朱红色绣花罗裙,云鬓高髻,鹅蛋型脸的美艳妇人,上前不着痕迹的打量了谢云娘一番,然后笑意盎然的上前搀扶住谢云娘的胳膊道:“自打那日听老爷说了妹妹的消息,我就日日盼、夜夜盼,恨不得立时就能见到妹妹才好,可是老爷却嘱咐我不得上门去打扰妹妹,我便只能耐着性子在府中等着。
还好,今日终于见到了。唉,这些年可苦着妹妹和两个孩子了,这不长眼的天灾可真害人不浅啊!”
“这是玉霜。”一旁的林远对谢云娘介绍道。
“云娘见过姐姐。”谢云娘听了,便欲向郑玉霜行礼。
“不必了,日后你二人便以平辈之礼相见吧。玉霜年长便为姐姐,云娘则为妹妹。如玉,如贤,如芯,如沁,如歌,如飞,如莺你们几个日后便称玉霜为母亲,称云娘为娘;如鸿,如墨,如烟,如画你们几个日后称呼玉霜为大伯母,云娘为大伯娘;二弟妹、三弟妹你们以后就喊玉霜大嫂子,云娘小嫂子吧。
府中的其他人日后分别称她们为大太太、二夫人吧。”林远制止了谢云娘,三言两语的将众人日后郑玉霜和谢云娘的称呼定下来,也是在众人面前公开宣告了谢云娘的地位。
林远的这席话一说,众人的神色各异,有艳羡,有嫉恨,有若有所思,郑氏脸上的笑容则微微有些僵,不过片刻之后便恢复过来,跟在林远后面扶住谢云娘的肩道:“老爷都已这般说了,妹妹可别再行礼了,更何况,论进门的时间,妹妹比我还长,我也不过是年长而占个姐姐的位子而已。”
“姐姐快别这样说,姐姐这些年来含辛茹苦的服侍老爷,操持家事,妹妹给姐姐行上一礼,也是应当的。玉儿、宝儿,快过来给你们的母亲见个礼。”谢云娘也微笑道。
林玉儿、林宝儿见谢云娘不用屈居郑玉霜之下,心中也自是高兴不已,他们自己倒是很痛快的行了一礼道:“玉儿(宝儿)见过母亲!”
郑玉霜少不得又夸赞、勉励了几句,还赏了他们几样见面礼。
随后,郑玉霜又招呼她身后的几个妾室打扮的女子和几个小字辈的孩子给谢云娘见了礼。谢云娘也忙将之前准备好的荷包拿出来。
待礼毕后,站在队伍另一侧的一个身穿淡紫薄丝鸳鸯锦月牙裙,绛红色月季花罗裙,梳着飞月髻,月子型脸的端庄秀丽女子走上前来,笑盈盈的对郑玉霜说道:“好了,大嫂子,你们一家人亲热完了,也该给我和二嫂子一个和云娘嫂子亲热的机会吧!”
郑玉霜指着这女子笑骂道:“瞧瞧这话说的,什么叫你们一家人亲热完了?难道我和你便不是一家人了?还有,这些孩子难道都成我们大房的了?你可别后悔,画儿和砚儿我都喜欢得紧。”
“大嫂子,妍玲说错了还不成么?您就饶了我这回吧!”女子讨饶道,然后又对谢云娘行了一礼道:“云娘嫂子,我是你三弟妹妍玲,我听我们家老爷提起你好多次,今日可算是见着真人了。”
谢云娘自是还了一礼,又客套了几句。而齐妍玲则拉着林玉儿和林宝儿亲热了一番。
之后,之前一直站在齐妍玲身后的一个身穿粉色短衣,下面配同色百褶裙,头梳朝天髻,脸型瘦长,微显刻薄之象的妇人,在她身旁的一个中等身材,长着小胡子,脸上布满青紫之色的青年男子的推搡下,期期艾艾的走上前来,低头道歉道:“那年我也确实是着了魔,猪油蒙了心,做了很多对不起小嫂子之事,还请小嫂子莫放在心上。小嫂子走过之后,相公也狠狠的责打了我一顿,我自己也忏悔了好久。”
而之前推搡她的那个男子也走上前来道:“云娘,当年也是我无用,没能凭自己一己之力养活一家老小,才招致包氏的诸多抱怨。那日,我做工回来,却听到你带着孩子离家出走的消息,我狠狠的踹打了包氏几脚,也恨不得休了她,可是当时她已经大腹便便,为了孩子,我也实在不忍心才罢了。
还有,为了避免大哥和三弟抱怨,我又自己杜撰出你和孩子们遇难之事,大哥和三弟前几日已经就此事狠揍了我一顿。
不过,我也不是故意如此说,你走过之后,我在附近地区确实都寻找过,却未能听说你们的踪迹,加上当时处处天灾人祸的,我真以为你和孩子已经不在了。
都是我害得你吃了这很多苦,你要是心里不痛快,也狠狠揍我一顿出出气吧……”
不消说,这二人便是林晋和包玉兰夫妇二人了。
谢云娘这些年来带着孩子所经受的颠沛流离之苦主要原因是由于忍受不住包玉兰的羞辱,而林远、林致兄弟二人这些年来一直没有找寻她和两个孩子的动作则是因为林晋的谎言,如若说谢云娘心中一点怨恨之意都没有,那是不可能的。
不过,谢云娘也不是咄咄逼人之人,她叹了口气道:“晋哥,二弟妹,过去的事就让它过去吧,就像方才玉霜姐姐说的那样,这一切都是这不长眼的天灾闹的。当时或许你们有你们自己的苦衷,继续不依不饶的追究也改变不了什么,也无甚意义。”
林晋及包玉兰见谢云娘不追究,他们心中终于松了一口气。
要说得知谢云娘及两个孩子还活在人世,并已经与林远、林致相认,而且谢云娘那个失踪多年的姐姐竟然还做了宫里的昭仪娘娘,心中最害怕的人就是他们夫妇二人了。
当年他们就是知晓自己当初对谢云娘母子三人做得太过分,害怕林远和林致怪罪,也在周围找了两天,未寻到谢云娘三人的踪迹,才撒了个弥天大谎。
起初,他们也是提心吊胆的,怕谢云娘母子三人突然又反转回来,戳破他们的谎言。可是,谢云娘母子三人却一直未再出现,他们便以为,谢云娘母子三人或许真的如自己所言,遭遇了不测,才慢慢安下心来。
现在,他们全家依附将军府生活,他们害怕谢云娘不依不饶的翻旧账,惹得林远将他们赶出将军府,已经依赖将军府、在将军府的显赫权势下安乐了这么多年的他们,已经不知道离开将军府后,他们还能干些什么。
更何况,谢云娘母子三人身后也有了据说在宫中相当得宠的昭仪娘娘撑腰,昭仪娘娘若是怪罪下来,也不是他们这等平头百姓能够担待得起得。
似是为了弥补自己当年的过错般,林晋给了林玉儿、林宝儿每人一个沉甸甸的红包,了解过谢云娘离家的原因后,林玉儿、林宝儿对这位二叔的印象都不算太好,便当仁不让的收下了,仿佛这样也能为谢云娘报点仇似的。
接下来,郑玉霜又指着家中的几个大小管事向谢云娘介绍了一番后,便让身旁的一个婆子引着谢云娘母子三人去日后她们在将军府的居住之地。
这个婆子带着谢云娘、林玉儿、林宝儿等人走过一座垂花拱门,绕过一个小湖,又穿过一道长廊,才在一处前面布满花草树木,院门上挂着“芙蓉斋”的院落前停了下来。
“二夫人,大小姐,大少爷,日后这里便是你们的住处了。”婆子笑道。
“李全家的,你会不会是弄错地方了啊?这‘芙蓉斋’不是杨姨娘的住所么?”谢云娘身旁的秋菊震惊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