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来,一家人逃荒到地理位置较高的县城,等待洪水的退去。此时,谢云娘生下一子,小名宝儿。
因早年家里积蓄都用来供给林远和林致习武和上学,此时赖以生存的田地又为洪水所淹,无法耕种,一家几口人竟到了依靠老二林晋打零工和动用林晋之妻包玉兰的嫁妆为生的地步。
林晋自幼在家是当少爷养大的,他打零工能挣几个钱可想而知,剩下的主要依靠其妻包玉兰的嫁妆。
包玉兰自然不依,日日在家指桑骂槐,苗头直指谢云娘母子三人。
谢云娘不堪其辱,又因其父母双亡,有一姐年幼观灯时与父母走失,不知去向,有一兄几年前外出经商,又一直了无音讯,而一直被寄养在姑父林大牛家,此时林大牛夫妇双双遇难之后,便无依无靠,只能靠多年来积攒下来的一点微薄积蓄和沿途变卖绣品,用背篓背着儿子,牵着女儿,徒步前往京城寻夫。
谢云娘独身一人带着一双儿女前往千里之外的京城,其中的艰难可想而知,整整经过了三年的时间,谢云娘才终于顺利抵达京城,经过多方探寻,却一直没有寻到一星半点有关林远或林致的讯息。
因着经济窘迫,谢云娘只能让年长一些的女儿在家照顾儿子,自己边找些活计先做着,先解决一家三口的生存问题,再继续寻找林远或林致的行踪。
后来,经人指点,谢云娘在接近京郊的一处两年前刚被当今皇上收回来的破败王府附近,找到一个暂时栖息之地,靠给王府的下人浆洗和缝补衣物谋生。
因谢云娘的针线活确实不错,便被王府的下人介绍到王府的针线房做活,并搬入王府专门为下人提供的大院中居住,与姜大娘成了邻居。
姜大娘四十岁左右的年纪,十年前便守了寡,带些一双儿女过活,是个热心肠之人。姜大娘的女儿许翠儿已经十四岁,儿子许虎子今年十儿岁。她们一家三口平日对谢氏母子三人多有照拂。
林玉儿觉得,于谢氏而言,最艰难的时光已经过去,现在儿女都已渐渐长大,还不如搏一搏,寻找一条通过高阶层的路,反正最坏的情况也莫过于现在。而让林宝儿走科举之路,是她们目前能做的唯一选择。
莫说是这个朝代,就是她前世所处的那个拥有高度现代文明、号称条条大路通罗马的社会,考学也是那些望子成龙的父母的首选。
因此,林玉儿点头赞同道:“娘,我也是这么想的,宝儿已算入学晚的,所以我才坚持让宝儿每日看书习字,以便到入学时能博得先生的好感。”
林宝儿也在一旁表决心:“娘,姐姐,宝儿日后一定好好学习,不辜负娘和姐姐的期望!”
“乖,你们都是娘的好孩子!有你们在娘身旁陪伴,娘再苦再累都觉得非常值得!”谢氏看着自己的一双懂事的儿女,留下欣慰的眼泪。
随后,林玉儿又去就着热水给谢氏做了一大碗菜糊糊给她喝下,然后让她好好睡了一觉。
姜大娘也是个办事效率高的,当天晚上下工回来,便给林玉儿打听到两份可以签活契,适合她做的差事:一份是在王府的东苑做洒扫的粗使丫头,一份是在王府的大厨房做烧火丫头。
这两份差事各有优劣,王府的东苑因现在尚未有人居住,每日只要扫扫落叶什么的,保持地面干净、清爽就可以,可以算得是个闲差,每个月能拿500个大钱。
而在厨房做烧火工,则要辛苦一些,其它季节还好说,到了夏天,本来天儿就热死人了,还要在灶台底下烧火,这滋味可想而知。
不过,有个好处就是能吃饱肚子,而且还能吃得很好,所以大在厨房中干活的人大多都是腰圆体胖的。每个月能拿800个大钱。
与谢氏这种签活契只能在王府中吃一顿中餐的不同,做这烧火丫头虽然签的也是活契,却可以一日三顿都在厨房中解决,就是起早摸黑的比较辛苦。
因着这利弊关系,谢氏心中非常犹豫,想着让林玉儿轻松一点时,就想让她去做洒扫庭院的粗使丫头。想着让林玉儿吃好喝好时,又巴望着让她去做烧火丫头。
一时之间,竟无法抉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