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妃认识宋楠,宋大人?”萧晓思绪正乱,丝毫未注意到叶江宁语气里的不满。
“嗯,他也算是我师父……”师父两个字萧晓实在是难以启齿,虽说是师父,可宋楠除了教过她一堆乱七八糟的女德女戒之外,便是朝不见夕不归得多。
“对了,他怎么会是什么宋大人?他曾说过今生事事皆可行,唯有入仕一事,万般不可。”萧晓又想起芷兰,微微叹了口气。
“年前南番国提出他们的三殿下将与我国公主联姻,松王便以宋楠游历各国熟知南番国文化为由举荐他为了宫中公主的太傅。他刚才怀里抱的正是松王一母同胞的妹妹,也就是安宁公主……宫中有传言,他……”叶江宁习惯性的揉了揉眉心,这确实也是个麻烦事。他收到的消息说是安宁公主向君王请命远嫁南番,说是为的是一国安康所求仅是请君王将她母妃棺柩迁入皇陵。
这事还得从十几年前说起:林落雪丧生火海之后,君王下令封锁落雪殿,宫中任何人不得踏入。而松王和安宁的生母王氏感恩于先皇后的照料,深夜偷偷去落雪殿祭奠亡人。却不想遇到喝醉了的君王,君王恍惚之间半与强迫半与欢情,终将是与之一度春宵。
没有人猜得到君王的心思,一朝酒醒之后做的唯一一件事竟是将这王氏看了又看,随即扬长而去。
后来王氏发现自己已有身孕,在君王的寝殿跪了三天三夜,求得是什么并不明确。
叶江宁那时候刚回宫,只记得君王命人在落雪殿的残墟旁给她修了一个小院子,然后直到生产之际都不曾过问过。
王氏独居小院不吵不闹,只是日渐没了生气。终于是在生下双胞胎之后,在接生婆的一句母子平安中笑了笑。
从头到尾君王都不曾出现过,直到孩子满月之际,王氏趁着奶娘抱了两个孩子去向皇后请安之时,一把大火烧了小院,真正的尸骨无存。
得知消息的君王什么也没有说,只是封了两个孩子的名号,也算是间接承认了王氏的身份。但却未给王氏一个像样的名分,甚至她的棺柩还是成年后的叶松宁捧回万葬冈的一柸黄土建造的。
君王将两孩子之中的女娃儿养在宫中,宠爱之情甚至超过了皇后所生的太子和温宁公主。却把男孩子也就是叶松宁丢入了皇家寺庙由方丈抚养,巧的是叶江宁也常住皇家寺庙。面对和自己殊途同归同父异母的弟弟,叶江宁便不自觉的对他照顾有加。
后来叶松宁锋芒初露便跟随镇北大将军苏誉长居军营,用满身的刀伤剑伤换来了如今在朝堂上的一席之地,再加上娶了首富的女儿夏清浅,实力与太子不相上下旗鼓相当大有超过之意。
无论因果如何,君王这些年来对安宁公主却是真的极其宠爱的。本来这和亲之事,定的是温宁公主,可安宁主动请命,上了年纪的君王也算是懂了为人父的感觉,随便给安宁的母妃封了妃位便下令将棺柩迁人皇陵。
“而今我听说南番的王子已经行至江云,落脚之处还未打听到。宫中早已有传言说是安宁与宋大人罔顾师伦,暗通曲款。今日之日,也甚是有蹊跷……”叶江宁一边说着一边时不时的看向萧晓,确定她的脸色没有其他不该有的感情以后,这才拉着她去买江边的花灯。
“那你说,他们……”萧晓看着河中的花灯缓缓流动,心里突然就有点感慨,若此事当真,他们又该如何自处。
“宋大人这人让人看不清,做人做事向来循规蹈矩毫无半点逾越。但有一事却不得不提,安宁拜宋大人为太傅这半年几乎变了个人。退去了以前的红妆浓抹骄横跋扈,现如今倒是像个真正的公主了……”叶江宁欲言又止,看着萧晓满面好奇的样子又说道:“你明日宴请松王妃,有什么事情你问问她或许就知道了,他们毕竟是一家人……”
“是吗?可我却觉得那个松王活像是个孤家寡人的样子……”一提到夏清浅,萧晓就有满腔的怒火要喷薄出来,语气里也不免有些恶毒。
那时候的萧晓只顾着逞一时之口快,未曾想世间之情/事,细细想来,结局也不过如此,一旦旁观一旦心静,又何尝猜不透这结局。
只是多年以后,她每每想起那个叫夏清浅的女子,便不自觉的泪流满面,她无数次想起年少时的自己也曾有能力改了这结局,可到底是错过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