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确实如此。”</p>
安森两手一摊,完全是毫不在意的模样:“所以如果您决定杀死我的话,那么现在就可以动手了。”</p>
“当然如果不介意的话,最好是在请我喝一杯上好的朗姆酒之后再动手也不迟,您说呢?”</p>
“哦?”微笑的马基雅的脸上突然露出了困惑的神情:“你怎么知道我这里有上好的朗姆?”</p>
“因为这里是伦德庄园,伦德庄园的酒窖无论是哪个种类,品质绝对是最好的。”安森突然正襟危坐,一本正经的看向对方:</p>
“如果没有,那肯定是因为这种酒它无法称之为‘顶尖’。”</p>
话虽然是对面前的咒魔法使徒说的,安森眼角的余光却已经瞥向了身侧穿着可爱洋娃娃似的服装,从头到脚打扮得像个小公主的莉莎·奥古斯特。</p>
更准确的说,应该是暂时“借用”了这幅身体的塔莉娅·奥古斯特·卢恩。</p>
“敬爱的马基雅,卢恩家族在离开伦德庄园的时候可是连同这座房子和周围的领地,还带上了一个足以堪称富裕的酒窖,藏着过去千年家族从全世界收集来的各式美酒,用以款待父亲的旧时和新客人们。”</p>
塔莉娅不经意的按住了安森的右手,骄傲之色油然而生:“这种时候如果您说拿不出美酒款待客人,那可是对卢恩家族的羞辱。”</p>
“这可真是…超出我的预料了。”马基雅愣住片刻,嘴角流露出意味深长的笑容。</p>
“但我猜二位应该也并非为了伦德庄园的佳酿才特地造访,所以……”他摊开双手,神态犹如倾听信众们祷告的圣徒:</p>
“不妨将你们的愿望如实相告,我一定满足。”</p>
话音落下,安森与塔莉娅目光快速交汇又闪开,默契之色尽显。</p>
……………………</p>
“……‘愿望’使徒马基雅,祂的法则本身就是其本人行为逻辑最为重要的一环;将法则融入自身,或者说将法则化作本身,正是‘咒魔法’进化途径最大的特点。”</p>
通往伦德庄园的马车上,暂时借用妹妹身体的少女表情是前所未有的认真:“只要是与其接触,就等于是在与祂的法则进行正面的碰撞,要随时随地最好被其干涉的觉悟。”</p>
“过去塔莉娅从未提起过这些,包括那些仍然存活于世的使徒们,是因为当时亲爱的安森还完全不能理解,即便知晓了这一切除去增添烦恼外,根本毫无益处。”少女优雅一笑:</p>
“而现如今的安森,则是一名合格的进化者;特别还是咒魔法途径,与马基雅的见面不亚于你们二者间法则的交锋;哪怕不多,塔莉娅也必须把自己知晓的全部情报都告诉安森,无分巨细。”</p>
“这,同样是一名未婚妻的责任。”</p>
安森忍不住抽动了下嘴角。</p>
或许是为了掩盖羞涩,面色微醺的少女将目光投向窗外的森林:“马基雅的‘愿望’法则逻辑非常简单明了:向祂许愿,祂就会实现伱的任何愿望,但同时也就意味着你必须要接受祂的法则对自身的侵蚀和干涉;你的精神和意志,都有被祂所掌控的风险。”</p>
“假如塔莉娅所料不错,无论亲爱的安森目的为何,马基雅都会提出‘许愿’的建议,只要接受则意味着你将主动接受来自祂法则的干涉——对咒法师而言等于主动放弃自己的法则,十分致命。”</p>
“所以……”塔莉娅深深地看了他一眼:</p>
“就要看安森如何回绝,还能获取你想要的情报了。”</p>
……………………</p>
“我有个更好的建议。”安森平静的挑了下眉毛:“既然我们都是咒法师,那么不妨用咒法师的方式来解决问题。”</p>
“……辩论?”</p>
马基雅的眼神中闪过一丝诧异:“你…想要和我辩论?”</p>
“不,我从您口中得到我所想要的情报,顺便将您这一‘不确定因素’从目前的克洛维城驱逐出去。”安森很坦诚的摊了摊手:</p>
“但我不是您的对手,即便有来自卢恩的庇护也难保您不会做什么小动作,所以我觉得不如用一个大家都能接受的方式来决出胜负,您以为如何?”</p>
我以为?</p>
咬着雪茄的马基雅目光流转,深吸口气,冲对面吐出一个又一个精致的烟圈:“我觉得…这真是个完美的计划,不是吗?”</p>
面不改色的安森,心中一凛。</p>
自己的想法被看穿这种事早在最开始就有所准备,毕竟以区区亵渎法师的能力想要躲过使徒的法眼,未免太狂妄了些。</p>
可从踏入克洛维城以来,自己真正使用过“计划”法则也只有针对莫里斯·佩里戈尔刺杀的那次;理论上马基雅应该是没有亲眼看到过自己的法则,但对方还是参透了“计划”法则的原理,甚至连条件都完全料中了。</p>
“无需伪装,我很清楚你们的来意;放心好了,对于这个世界我早已失去了兴趣,博瑞迪姆的失败足以证明,进化者是没有前途的;所谓完美进化,超越三位真神的更高阶段的生命形式,大概只是个不切实际的妄想。”</p>
马基雅缓缓开口道,目光随缭绕的烟雾而游动:“作为过来者,我建议你们也尽快放下这种妄想比较好。”</p>
“这真是何等亵渎的言论。”塔莉娅微微蹙眉,眼神之间尽是浓浓的厌恶:“身为使徒本应成为真神信徒的引导者,却堕落到连旧日的理想也彻底放弃了么?”</p>
“理想?理想不过是无法实现的愿望罢了;连博瑞迪姆都无法实现的虚伪愿望,难道以如今不得不与弱小生命妥协才能苟活的我们,就能成功么?”</p>
说话的同时,马基雅将目光投向对面的另一个身影:“您以为呢?”</p>
这就要开始了…安森内心微动:</p>
“我认为您这种观念属于失败者的自暴自弃,没有任何的参考价值;进化的形式是多种多样的,正如同咒法师追求创造属于自己的法则,血法师塑造永恒的生命——完美的进化形式,本就不能一概而论;一种的失败,未必不是另一种成功的理由。”</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