依旧是和上次一样的毫无察觉,明明对方没有使用任何血脉之力或者涉及到魔法的力量,自己却无法发现小佩里戈尔的任何气息,或者说自己下意识的……</p>
忽略掉了。</p>
一脸冷漠的打量着对方,内心惊涛骇浪的安森没有表现出丝毫的异样,沉默着不接过对方的话。</p>
不过小佩里戈尔似乎对此毫不在意,甚至像是早就对这种情况有所准备。</p>
“如果我是你,肯定不会按照路德维希提供给你的那张字条,除掉那些保守派的贵族们;这些人或许真的有那么点儿底蕴,但对现在的你们来说绝对不是最主要的敌人;他们活着,你们还能用最这些食古不化的老顽固争取像博格纳子爵这样的盟友,而他们要是死了,谁知道兔死狐悲的革新派会不会跑去寻找下一个…安森·巴赫?”</p>
像是长辈那般循循善诱,小佩里戈尔的声音仿佛具有某种无法用语言形容的力量,令安森下意识会产生全盘接受,甚至认为与自己不谋而合的想法。</p>
这种感觉非常的强烈,以至于他必须强迫自己保持冷静,开启“异能”确保自己在和小佩里戈尔对峙的同时,不至于对周围的情况失去掌握。</p>
“至于你的那位好朋友,路德维希·弗朗茨…我敢打赌,他肯定明白我刚刚所说的一切;像他们这种人,对于政治拥有与生俱来的灵敏嗅觉。”小佩里戈尔的脸上甚至露出了澹澹的嘲笑:.</p>
“既然如此,他让你这么做的原因无非两点…其一,当然就是借你的手除掉某些碍眼的家伙,确保这场仪式能够进行的万无一失。”</p>
“另外嘛,也能让他的手里多一个你身上的把柄;如果某一天你们之间的联盟关系破裂,光是屠戮贵族的行为,就足以让你在克洛维身败名裂,凭空多出无数的仇家。”</p>
安森依旧沉默不语,眼神从对方身上移开,十分自然的转向了台上那位似乎因为大厅内的死寂,已经开始有些慌张的少年。</p>
有“异能”的加持,他倒是不担心会忽略掉身后这位教廷修道院的最高领袖;继续装作并不在乎对方蛊惑的和表情。</p>
小佩里戈尔轻轻的撇了下嘴,像是受了冷落排挤的朋友似的,还故意向前凑近些。</p>
“……诸位,是否有此异议?!”</p>
路德·弗朗茨的话语声再次打破了王座厅内的一潭死水,冷眼对峙的保守派和革新派贵族们像是刚刚从梦中惊醒似的,神色异常的不安。</p>
计划不像最开始想象的那么顺利,保守派的贵族们明显没那么自信了;而并不清楚怎么回事的革新派议员们显然也意识到了什么,开始有人默默地向退缩。</p>
谁也承担不起王国分裂的代价,但更不想在这里白白丢掉性命。</p>
索菲亚微微颔首,早就觉察到气氛有些异常的她冷眼扫过王座厅大门的方向,隐约间终于意识到了什么——为什么安森会特地将自己带到外城区的酒馆向军官们演讲,又足足昏迷了一天一夜?</p>
排除某些意外,有没有可能是这个混蛋存在某些…必须借助自己躲避周围人的视线,让他有机会偷偷在暗中独自行动的可能?</p>
没错,比起突然失踪的陆军大臣,一位准将就显得不那么引人注目了。</p>
负责王宫保卫工作的是路德维希…这两个人绝对有问题!</p>
忍不住小小的冷哼一声,稍微整理了下仪容的少女回首望去,像还在紧张不安的安妮王后投去了安心的目光。</p>
得到最信赖的陆军大臣亲自担保,王后终于稳定了心神,在周围内阁大臣们都尚未觉察时便迈步向前,突然走到了王太子的身侧。</p>
“诸位…我从你们的眼神中看到了一丝的不安,一丝对王国前景,王室稳定传承的不安。”她轻轻扶住了儿子的右肩,语气中充满了上位者不容亵渎的威严:</p>
“对此我十分理解,毕竟…我们的合法国王仍未成年,难免会令秩序世界对克洛维心生轻视,举止怠慢…这是很正常的担忧,如今的秩序世界并不像过去五十年间那般稳定和平,古老的契约被打破,衰落的邪恶爪牙从深渊中伸出,和平与繁荣开始变得像克洛维城的朗朗晴空一样珍贵,动乱与战争的阴霾从未像现在这般临近。”</p>
“但是…越是这样的紧要关头,我们难道不越是应该维护来之不易的和平,将妨碍王国安定的存在尽数抹除?”</p>
“所以现在,我将亲手抹除你们最后的担忧。”深深吸了口气,安妮王后微微昂首:“考虑到继承人尚未正式成年,我…安妮·赫瑞德,卡洛斯·奥斯特利亚唯一合法妻子,兼合法继承人的母亲,将在此之前暂时摄政,主持王国。”</p>
“如此…可否能缓解诸位心中的忧虑?”</p>
话音落下,大厅内气氛陡然转变——半数是震惊,半数是不忿。</p>
但他们谁也不敢先开口。</p>
“聪明。”</p>
小佩里戈尔突然笑了:“如果这场闹剧按正常继续下去的话,安妮·赫瑞德八成要主动放弃摄政的权力,才能换来保守派和革新派的一致认可,允许她的儿子正常继位;弗朗茨家族和陆军部,也将被迫回到和枢密院公平竞争的地位上。”</p>
“但她八成是猜到了什么,或者索菲亚的眼神给了她足够的暗示,让安妮有信心硬抗到底,反过来把自己摄政变成了打破僵局的手段,仿佛是为了不让其他人难以达成意见,被迫做出的妥协……了不起,真是太了不起了。”</p>
一边自言自语,小佩里戈尔一边甚至还忍不住鼓起了掌;而沉默的安森此刻的想法很简单——绝对不能让小佩里戈尔和安妮王后碰上面!</p>
他现在非常不确定对方到底是怎么混进来的,又打算做什么,不过其实小佩里戈尔刚刚的分析已经暴露了某些有用的情报:首先,对于保守派的计划,他肯定知道些什么;其次,他能掌握路德维希的打算,证明白厅街警察内部同样有他的眼线。</p>
二者叠加,答桉已经呼之欲出……</p>
“放心吧,我不是来给你找麻烦的…至少今天不是。”</p>
像是早已看穿了安森的想法,小佩里戈尔懒洋洋的开口道:“来这里,纯粹是为了跟你和几个老朋友告个别,顺便让你们看到人之后能放心,不会再警惕我跑到别的地方搞事情。”</p>
“老朋友?”沉默的安森终于开口了。</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