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我赞同安森的猜测,情绪的确有可能是影响血脉传承的关键性因素。”</p>
沉思了足足十分钟,缓缓从书桌后抬起头的奥古斯特看着面前的两人,用无比严肃的口吻给出了答复:“事实上,在看完所有资料后我也有过类似的判断,但却找不到任何有力的佐证。”</p>
“现在安森从预言中推测出了相同的结果,证明整个观点是值得推敲和检测的。”</p>
“原初之环在上!”</p>
喃喃自语的卢恩长长吐了口气,像是难以置信,又像是紧绷的心弦终于松弛了下来,整个人直接瘫坐在对面的沙发上:</p>
“真可真是…我应该感到羞愧,在安森说出猜测的时候误以为他只是随便打发,不想和我一起去血欲之馆而已!”</p>
“我提醒过你,柯林斯研究员,安森是非常有洞察力的进化者。”微微向后靠在椅背上的奥古斯特,露出了矜持而优雅的微笑:</p>
“如果你不继续努力,可能连工作都会被他抢走的。”</p>
“我心甘情愿!”卢恩的表情顿时严肃起来:</p>
“如果这样能让大计划早日实现,我十分乐意被安森抢走我的工作,奥古斯特。”</p>
“也许吧,但肯定不是现在。”</p>
奥古斯特不甚在意的耸耸肩,用平淡的语气道:“毕竟严格意义上说现在的他还在度假,所以尊敬的柯林斯研究员,暂时我还是需要你助我一臂之力的,可以吗?”</p>
“当然可以!”</p>
眼前一亮的卢恩立刻答应下来,激动地差点儿直接从沙发上起身:“原初之环在上,我一定会像安森那样,成为您身边不可或缺的助手——我发誓!”</p>
“嗯…也不用太一样,我还是很期待你能给我更多不同的惊喜。”奥古斯特的笑容中多了几分无奈,略带安抚的轻声道:</p>
“但现在,我大概也只能说拭目以待了。”</p>
“是!”</p>
卢恩紧抿着嘴角用力点头道,兴奋地像是得到了和偶像一起工作的机会。</p>
嗯,不是像,就是。</p>
身处两人谈话中心的安森却并没有加入其中,默不作声的站在窗边,环顾着房间和外面的风景。</p>
暗金色的黄铜管道布满了四周,几个带阀门的喷口将过滤好的空气流入房间,能明显感觉到这里的温度都空气都比博瑞迪姆外面的街道要强不少;柔软的地毯和沙发既像绸也像动物皮毛,几个漂浮在天花板金色装饰中的镂空宝石里散发着淡淡的微光,明亮而温馨。</p>
这个奢华的办公室只是整个炼金室的缩影,从窗户向外俯瞰,整个建筑大得堪比一个半圣艾萨克学院的规模,并且还只是自己看到的部分。</p>
而在卢恩带自己乘坐一亮无人驾驶的四轮马车,用一个半小时穿越大半个博瑞迪姆城区,找到这个所谓的“血脉之承炼金室”时,只是个两层高,破破烂烂的小楼而已。</p>
用刚刚从大回廊厅学到的新知识解释,外面的楼房只是假象,他们实际上是进入了某个咒法师提前设置的“扭曲领域”。</p>
按照卢恩的形容,不仅仅是这座炼金室,整个博瑞迪姆绝大部分的建筑实际上都是一个个扭曲领域,由原初之塔内的咒魔法使徒分别根据使用者需求创造而成。</p>
像自己所在的扭曲领域就因为实验需要,空气本身含有过量的魔法反应和能够保存样本,但对普通人足以致命的元素,因此又配备了覆盖所有生活和工作空间的净化装置。</p>
而安森之所以会感觉博瑞迪姆外面的空气不太舒适,则是因为覆盖城市上空的“血脓之雾”,它负责监控和管理城市大部分活动,调解内外的温差;缺点是过度强烈魔法反应,让初次体验的人很难适应。</p>
换而言之,整个博瑞迪姆皆在原初之塔内的使徒们监视,管理和操控之下。</p>
眺望着外面仿佛无数种颜料混搭而成的扭曲天空,以及空气中飘散着的淡淡的绿色粉尘,安森的内心忽然产生了某个猜测。</p>
在大回廊厅内那本书中明确提到过,所有的扭曲领域都是某个咒法师制造的,并且至少要“图托儿”,也就是亵渎法师级的咒法师才有能力制造这种领域,并且需要牺牲一部分施法空间。</p>
但施法空间本质上其实是一个咒法师能力水准,也就是他能够扭曲自然法则的范围;理论上如果这个施法者死了,他创造的扭曲领域应该也就不存在了。</p>
而塔莉娅曾经明确说明过,和她交过手的幽渊之主同时掌握着黑魔法和血魔法两种力量,并不是个咒法师,那么它的扭曲领域又是谁在维持?</p>
“在想什么呢?”</p>
温和的话语声打断了安森的遐想,插着腰的奥古斯特突然走到了他身后,脸上还带着几分调侃的微笑:“我知道博瑞迪姆是个挺神奇的地方,但应该还不至于让我见多识广的副手这么着迷吧?”</p>
“只是有点儿走神了。”</p>
立刻恢复了镇定的安森开口道,眼神中流露出失忆者经常会表露出的紧张:“我在想尽量多观察下四周,熟悉下环境,之后可能就不会让炼金室的同事们发现我身上的…不正常。”</p>
听到这个回答,刚刚还有心思开玩笑的奥古斯特立刻收敛了笑容,沉默了数秒后,轻轻拍了拍安森的肩膀:</p>
“我知道你现在很紧张,但你其实没必要这样;相信我,只要保持你一贯的风格,他们不会发现什么问题的。”</p>
“另外…也别把使徒们想象的太强大,至少在目前这个时代,祂们还远远称不上像真神们那样的无所不能,只是群伪神罢了。”</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