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开了酒馆,安森并未立刻港口区,而是选择在周围漫无目的的闲逛,同时利用咒法师改变施法范围形状的特性,将异能观察的位置控制在红胡子酒馆外围进行监视。</p>
如果对方立刻做出任何大动作,证明自己刚才已经暴露;如果对方仍然假装无事发生,那么大概率只是保持警惕,最多只是发现了某些异常。</p>
二十分钟后,酒馆依然充斥着喧嚣热闹的吵闹声,没有任何变化。</p>
松口气的安森这才转身走进小巷,从来时的方向离开了港口区,朝议会区的教堂走去。</p>
通常而言,一座普世宗的教堂都相当的简陋——身为最反对教会的一支教派,普世宗坚持所谓的仪式都是铺张浪费的噱头,任何人只要对秩序之环心怀虔诚,随时随地都可以祷告,完全没必要非得把“神的居所”打造的和宫殿一样。</p>
但眼下这个被守备军团维持城市治安的核心据点,已经和“简陋”没有任何关系了;尽管时间不长,但风暴师还是条件有限的前提下对其尽可能的改造——高高耸立的哨塔,围上一圈附加防爬钉的护墙,拦路用的栅栏……</p>
就像是游戏内给建筑“升级”一样,除了大致的形状,已经很难把这座历史差不多和白鲸港同样悠久的建筑联系起来了。</p>
法比安和卡尔甚至已经计划把教堂周围的房子也一并买下来,拆掉然后在空地上建造一座小型军火库、城内巡逻队的宿舍,拘捕房、审讯室和地下囚禁室,将教堂彻底打造成能控制大半个城区的小型堡垒。</p>
两人一个根本没有管理治安的经验,另一个只擅长暴力执法和拘捕审问——他们想象出来的白鲸港治安队伍的大本营,大概就是军事基地兼大型监狱。</p>
走进教堂,原本用来祷告的大厅已经被改造成半开放式的办公室,甚至画出了专门的休息区和接待区。</p>
眼下人手匮乏再加上这里原本是教堂,因此这座总部还承担了半个法院的职责,绝大部分的时间都在处理各种鸡毛蒜皮的“民事纠纷”,从勒索扒窃到邻里关系,都在风暴师的管辖范围内。</p>
推门走进卡尔·贝恩的房间,看着正顶着两个黑眼圈处理文件的参谋长,安森没有客套的直接开口道:</p>
“派一个排去港口区,我找到无信骑士团的下落了。”</p>
错愕的卡尔·贝恩怔怔的看着不打招呼就闯进来的安森,足足愣了一分钟才理解刚刚那句话的意思:</p>
“你终于打算把他们全杀了?”</p>
“不,暂时还只是监视。”安森一边坐下一边拿过桌上的酒瓶给自己倒了杯:</p>
“我已经大致弄清了他们据点的位置,而且也谈好了交换条件,现在要做的是防止他们内部分裂,在白鲸港引起骚动。”</p>
既然无信骑士团真的和克雷西家族有关,安森当然不可能放过这么一个得到《大魔法书》的好机会。</p>
从他们内部交涉的过程判断,自称是“无信骑士团首领”的伊恩·克莱门斯在他的小伙伴当中并没有决定性的话语权,甚至需要说服和向其他人做出解释,彼此之间似乎还有其他人并没有掌握的信息。</p>
这证明要么他们内部等级分明,要么无信骑士团并非一个严密的组织,成员来源和身份比较复杂,仅仅是为了同一个目标或者理由才勉强维持着团结,并没有自己之前想象的那么牢不可破。</p>
这种比较松散的组织好处是容易各个击破,坏处就是你很难一口气和所有人达成协定,搞不好还要一个个说服才可以。</p>
“让一个排进驻港口区,警惕他们最好不要乱动是吧?”卡尔·贝恩心领神会,但同时也有一丝顾虑:</p>
“但真不会被他们当做示威挑衅吗?”</p>
“只要有一个足够合适的借口,就不会。”安森嘴角露出了得意的弧度:</p>
“就让他们以‘保护梅森·威兹勒理事长’的名义,在威兹勒邸附近驻防;顺便让骑兵连也过去,维持下港口区的交通治安——记得带上那两门骑兵炮。”</p>
这绝对是个一举两得的好借口。</p>
一方面可以借此震慑无信骑士团,让他们不敢轻举妄动,脑子一热觉得自己还能反杀。</p>
另一方面这也可以向整个白鲸港表明自己的态度,让所有人都知道梅森·威兹勒理事长是“守备司令官绝对信得过的好人”,他已经抛弃了某个失势的议长,投靠了更加光明的未来。</p>
“没问题——既然要派骑兵连过去,那我就让杰森中尉带队好了。”卡尔耸耸肩,瞥了眼明显有些得意过头的安森:</p>
“你真确定要和他们谈判?”</p>
“为什么这么说?”</p>
“因为你以前不这样。”</p>
卡尔直勾勾的盯着安森:“昨天晚上还差点儿被干掉,今天就想把他们变成自己人…你是不是那根筋搭错了,我的司令大人?”</p>
“什么搭错了…不一直是这样吗?”安森轻笑了几声:</p>
“敌人越少越好,朋友越多越好——我们不就是这么做,才打赢了瀚土战争的吗?”</p>
“对,前提要么是知道对面的底细,要么是有利可图,而且随时随地都能抽身。”卡尔一字一句道:</p>
“像这样连对方究竟是何方神圣都没搞清楚,就急着要动手…上次你这么干还是收到路德维希的求援信,不得不强攻铁钟堡的时候。”</p>
安森面色一僵。</p>
卡尔压低身体从桌子后向前探头,表情突然变得小心翼翼起来:“是不是有别的原因?”</p>
“……是。”安森将嗓音压低到只能两个人才能听得见。</p>
卡尔顿了顿,略有些紧张的又问了另一个问题:“那…是不是我不知道比较好?”</p>
安森微不可查的点了点头。</p>
并不是自己不信任卡尔,事实上正是因为两人足够默契,安森才要尽可能避免让他接触这些事情;知道的越少越安全,很多时候就完全是字面上的意思。</p>
卡尔·贝恩也明白这一点,所以不该问的他就是不会问;偶尔的“越界”也是出于参谋长这个职务的工作要求,不仅要对风暴师负责,还必须对安森的行踪和安全状况了如指掌。</p>
“对了,还有件事。”趁着安森没有离开,卡尔从旁边拿过一份文件:</p>
“今天下午瑞珀主教找到了我,他想让守信者同盟也参与维护白鲸港治安——不仅仅是一些简单的督促和宣传工作,还要让一部分人参与巡逻…带武器的那种。”</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