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不容易等到晚上12点的时候,短短2个小时仿佛熬了一个世纪,我们提了那钵花,我又想起那些买的东西和做的衣服什么的,也一并提了,同时找到打火机带上,古燕跟我很有默契了,不问一句话就随我出门到后院厕所去。</p>
古燕在厕所门外黑暗里提着那些物品放风,我进里面将花找个平坦点的地方放好,胳肢窝里夹着个迷你小电筒,外面雪在融化了,厕所里模样没有先前的雪夜那么清晰,小电筒只能勉强照见脚前的一小圈地,光亮微乎。</p>
我对着花儿合手祈祷,希望白泽所说的那些胎魂能快点聚集,大约过了十分钟样子,我仿佛看见一丝幽兰的光迅速闪过眼前,疑似眼花,突然打个冷噤。缩抱住肩膀想想应该差不多了,赶紧抱了花钵出去,随后我们找个厕所附近隐蔽的一小块地方,赶紧拿那买的和做的东西,对着那朵花将那些东西一一烧了。</p>
整个过程还算顺利,没被人发现。我们回来后就睡觉了,这一夜宁静无梦。我到这个时候都没仔细想过我弄回的这株花承载的可都是怨灵,有怨必有所图。</p>
接下来的一个月日子开始相当平静,我和古燕都渐渐放下悬着的不安的心绪。以为我们烧过那些东西,想也许那些小小的灵魂应该都重新奔去他们的来生,希望来生的他们不再有遗憾和伤痛的烙印。冬月的那一场雪来过,积雪已渐渐融化在干冷的空气里,出门时的风越来越刺骨。</p>
那株移植回来的五角形花却开得更红艳了,我感觉是红得滴血般妖异。同事们看了都惊奇于她的美丽和神奇的规整五角星形状。不过也一直无人知道这究竟什么花,北方的冬在我的世界里总是太长,我的冻疮越来越猖狂地发展,连脸上和耳朵上都呈现有不规则的暗紫红,同事们都笑我变成卤肉了,说再吹几天风就是人肉腊肉了。瞧他们说的,我一笑而过,现在我已经跟大多数同事混得很熟悉了,玩笑一下我也不计较。</p>
近年关,医院里的家属,甚至整个小镇的家庭,都在忙着采购各种肉类,鱼类等。然后在各自的家门前放上几个大盆子,剁肉剖鱼、洗猪肠子、拌佐料、都在制作腊肉,腊肠。为整个冬天和即将来临的春节来储备这些腊肉制品一直是这个地方的风俗习惯。</p>
我们也都为不久就可以吃到这些美味的食物而兴奋。这期间我回家了两次,我家在另外一小镇,与我工作的这个小镇环境风俗都一样。我回家也带了两串妈妈弄好的我最喜欢吃的腊肠过来,妈妈说还得挂起来再风冻个把月才有腊味道。还自己去买了几斤肉学着腌制好,然后我就把它们挂在窗边;还买了个小电饭煲,和古燕一起偶尔出去买点好菜蒸来打打牙祭。每天都巴望着那些腊货快点能到吃的时候。</p>
一个月一过,欧医生就真的调走了。还好,这个月以来我一直是一个人在值班,工作基本上已经可以独挡一面了。欧医生走后就开始算正式“独立”了。不过这一个月以来我只看病和处理正常分娩的产妇,而且以上白班为主。至于引产的,木医生在我独自开始上班的时候就专门跟我暗地里谈过,不希望我处理引产的,说都由她安排处理,好在引产的都是可以自行选择时间的,再说我也不想再往厕所丢那啥的。并且她也要求我尽量将产妇的胎盘留下来都给她。她要求这样我作为晚辈也只能服从安排。况且医院领导也说了,在科室她也是我的直接领导,工作内容由她安排。</p>
这些日子木医生的母亲听说走不了路,只能躺在床上。吃喝拉撒都由木医生来打理,都说木医生真是二十四孝顺女儿。为了母亲,一生都留在这个小镇。很少回夫家,关于她夫家的家庭也都有不同的传言,无非就是说木医生跟其丈夫一直不和,但也没分,那个时候人们观念都比较传统含蓄,反正一直就这样莫名奇妙的分居多年。原因没有人说得清楚,偶尔她的读高中的儿子会来看看,听说是来要钱的。</p>
关于人家这些家务私事,我也没兴趣去探究。看她一个人除了忙工作还要照顾母亲,想来也是很辛苦的。有时候她有事情要出门的时候还托付我和古燕隔个把小时就去她的宿舍看看她母亲,看需要个什么的或帮她给屋里火炉换换蜂窝煤碳,注意开窗户透透气。</p>
每次我们俩去她的宿舍,看着她母亲那白多黑少且蒙云翳般的眼睛都有些心发冷,不敢直视。但那老人对我们的帮助并不友善,常常呵斥我们没做好,好象我们欠她什么似的。有时候逢到刚好是吃午饭时间,木医生不在也会告诉我们她屋子里火炉上蒸着有吃的,火炉是封闭着保持着温吞火,叫我们端给她母亲吃,如果看见煤炭烧的快过了,就顺便换个碳。</p>